“你對他的印象怎樣?”
“他是老師,又有能力,我很尊敬他。”
“你在他的課上發生過什麼事嗎?或者有什麼特別的心理感受,尤其是在第一次出現緊張之前?”我追問。
“沒有發生什麼事。不過……”女孩欲言又止。
“不過怎樣?”
“當時,我看著老師專心聽講,突然腦中莫名其妙出現一種想與老師親近的欲望,但隻那麼一閃念。”說到這裏女孩趕緊低下來頭,“以前從來沒有出現過這些肮髒的想法。剛一出現那種壞念頭後,我馬上覺得對不起老師,感到很羞愧,於是臉紅,心慌,生怕同學們注意到我。以後再也沒有出現過類似的壞念頭,可是緊張害怕卻離不開了。這是我的病因嗎?”
果然,女孩的症狀源於性心理的壓抑。青春期來臨後,隨著性的成熟,心理上會出現一些性的騷動,常常帶來某些性幻想。在他們的幻想中,性對象多半是較成熟的異性青年教師、長輩等。女孩見到數學老師後想與老師親近的體驗就是一種性幻想。由於深受傳統道德觀念的影響,少男少女們常常會為此產生強烈的內疚感,自罪自責,從而導致對性欲望的過分壓抑,甚至不允許自己頭腦中出現性的意識。然而,性欲念是人類的本能之一,要想將其從人們的頭腦中清除是不可能的。於是,過分壓抑的結果往往會導致某些神經症症狀。有人認為,恐怖症狀本身就是一種間接的性欲發泄形式。女孩為什麼會對自己的性幻想那麼敏感呢?經過溝通了解到,女孩出生於世代的書香門第,從小就受到“性是壞東西”的教育,對性有強烈地批判的態度。於是,當她對高中數學老師產生“親昵”的性幻想時,自然聯想到這是一種“壞”想法,是醜惡的,於是便強烈地壓抑自己,結果導致了神經症症狀的反應。
有了對當事人出現症狀的心理淵源的了解,我們可以開始幫助當事人重新領悟這一切,重新審視自己麵臨的問題和情境。現在,就需要幫助女孩重新認識性幻想,改變“性是壞的”這一批判的態度,這是化解心理障礙的關鍵一步。
於是,我說:“為什麼說偶爾出現與所敬慕的老師擁抱的欲望是肮髒的、壞的,應該受到良心的譴責呢?”
“當然是壞的,這還用說嗎?”女孩感到很奇怪的樣子。
“那麼,你想別人會出現與你類似的欲望嗎?”
“我覺得正派的人都不會出現這種欲望。”
“恰恰相反,這是每一個正派的人也有的。”我說,“不信,你可以隨便去問問你周圍的人,隻要他們對你說實話,恐怕不止一個人會告訴你,他們有過類似的欲望。可以說,隻要是正常的人,都會有過這種欲望。當然,人不同於別的動物,人的性欲是應該受到適當控製,但這種控製是指行為上的約束,而非意念上的壓製。就是說,我們的意誌可以控製行為的發生,而不可能也不必要完全控製非理性意念的出現。因此,無論頭腦中出現什麼樣的非理性欲望和念頭都是允許的。隻要不付諸行動,良心就不應該受到譴責。另外,我們應該認識到,性本身並非就是壞的,更不是見不得人的事情。請問,如果沒有性活動,人類怎麼會繁衍?性欲與食欲一樣,作為人的兩大天性之一,應該受到起碼的承認,遺憾的是我們的傳統文化一直對性存在著一定的偏見。就是這種傳統文化給你造成不必要的心理壓力,而導致你的症狀。其實,所有的性道德都是用來規範人們的性行為方式的,我們完全不必為自己內心的一些性意念而自罪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