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射法,還是為了對付在近距離內可以迅速突進的蒙兀騎兵所設。在對付移動速度很慢的敵方步兵時,這簡直就是一場災難。
飛龍軍發射的箭矢如同飛蝗一般,成堆成堆的飛翔過去,勢大力沉的箭矢惡狠狠地插入敵兵的胸膛。因為基數太過龐大,縱然是有相當一部份箭矢射不到目標,卻也使得裝甲不厚,盾牌多半使用木盾甚至無盾在手的敵軍,麵臨著相當慘重的傷亡。
反觀飛龍軍這邊的情形,對手因為人數上有著優勢,使得空中飛來的箭矢一樣為數眾多。隻是擔負著近戰任務,突擊在前的全都是重裝步兵。身上完全魚鱗狀的鐵甲葉片覆蓋的嚴嚴實實,除了外層鐵甲外,內裏還有一層絲綿戰甲,箭矢就算是能透過鐵甲,也多半被絲綿擋住,就算是紮入體內,因為有一層棉布隨著箭頭被一同帶入,使得將來拔出醫治時,可以最大程度的減少傷害和痛苦,使得許多傷兵可以短時間內恢複戰力。
除此之外,每個人的手上,都持有以鐵鑄成,外蒙牛皮的盾牌,隻要不是太過倒黴的人,對方箭矢所帶來的傷害,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負責肉搏的雙方戰士,也很快接觸在一起。
飛龍軍的第一排戰士,均是手持三米長,三尖兩刃的鋒利陌刀,他們排成整齊的隊列,雙手持刀,刀鋒傾前,一排排雪亮的刀鋒,如同砍瓜切菜一般,迅速插入對方的陣中,當真是如牆而進,當者辟易。
新兵第一隊,壯勇果敢者第二列,老成堅毅者第三列,刀矛如林,陣列而突。在每一排的第一列,帶著頭衝擊的,便是各團各隊的校尉和隊正,甚至有指揮使棄馬入陣,親自指揮。
對麵的敵軍早就在箭雨下被射的慘叫連連,隊列混亂,在飛龍軍絞肉機一般的攻勢下,前排的戰士一觸即潰,慘敗潰逃。在突破敵陣,獲得一個足夠追擊的正麵之後,全體飛龍軍的步兵立刻變陣,由著這個缺口直灌而入,加深打擊,使得敵陣首尾不能相顧,混亂越發擴大。而弩手則在少量的步卒和兩翼騎兵的護衛下,緊隨其後,用弩箭或弓箭精確打擊射殺著逃跑中的敵軍。
李擅原也沒有認為,自己的軍隊能夠將對手輕鬆擊潰,卻怎料,這些天來一直暮氣沉沉,全無戰力的敵軍,此時臨敵接戰時,竟是勢不可擋,自己手下的所謂強兵,一觸即逃,全無戰力。
待親眼看到三四個山東鎮兵,砍向一個飛龍軍士,卻隻在對方的重甲上砍出一道道鐵花,而其中一柄環首鐵刀,竟然崩斷!而那軍人一聲怒吼,先用陌刀刺穿一個敵軍,然後棄陌刀不用,自腰間抽出雪亮鋒銳的橫刀,橫劈豎砍,三五合功夫,已將圍攻他的幾個軍人砍成碎塊。在敵人屍首上抹幹淨血跡,然後收橫刀回鞘,抽回陌刀,卻又相隨戰友,繼續突前。
李擅心膽俱裂,知道如果再不拿出辦法,自己必定將如前幾次一般,慘敗而歸。他一邊跺腳,一邊下令,所有的各州鎮派出全部精兵,一定要將對方擋住。又一邊下令齊集下屬的騎兵,集中五六千人,迅猛突擊,以期望用重騎兵的長武器和衝擊力,使得對方的士氣受挫,然後方便他調動大隊合圍,形成長久接戰之勢。
他也是武人世家出身,知道對方的束甲太重,用力太猛,這樣的打法很是凶猛難敵,卻也是耗力太過,如果接戰時間一長,而自己這邊還能形成陣式,調動優勢兵力一直堅持與敵交戰,那麼對方疲勞之極的時候,就是自己獲勝的良機。
馬蹄聲中,數千騎兵聽他的命令,調集一處,開始向著奮勇衝殺的敵軍步兵衝擊。
李擅雙手緊握,手頂的金盔亦是一抖一顫,無論如何,他也是身經百戰的將領,知道今日勝敗,委實在此一舉。
在幾千騎兵的突擊下,大地為之震動,灰塵飛揚之際,幾千李氏恩養了數十年的強悍騎士,終於突入到飛龍軍的重甲戰士身前。
“陌刀手退,長矛手上。”
隨著一聲聲將令傳下,占著步兵多數的陌刀手開始有序的退向後方,而由少數的長矛手開始向前。
與陌刀不同,每一個長矛手的腰間,均掛有一截矛柄,此時接到命令向前做戰,他們也不待上官下令,便自己由腰間取下那截矛柄,因為是最末一截,以後矛柄中的開口比上一截的矛尖要大,隻需輕輕一接,再加以旋轉,原本三米長的鐵矛,已經變成七米。
“豎!”
鐵騎很快逼近,隻是,在嘩啦啦的聲響之後,在他們的眼前,已經豎起了一片閃著寒光的鐵矛之林。
奔騰的戰馬刹不住腳步,將這些目瞪呆呆的騎士帶入了槍矛林中。除了連人帶馬被紮成血人和死馬之外,再無辦法突進一步。而有幸停住馬步的騎士們,則看著如林而進的鐵矛隊列發呆,在這樣的鋼鐵防線麵前,哪怕是最悍不畏死的戰士,也絕沒有勇氣直衝入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