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帥,兵戰不力,非大帥一人之過!”
“正是,是吾等無能,破敵乏術。”
“大帥千萬不可太過自責,敵人如此狡詐,非常人所能想象。”
諸將原本都是心高氣傲,這些天來,以幾倍敵軍的楚軍向著敵人攻擊,怎料卻是一點成效也沒有見到,飛龍軍輕鬆擋住了自己的攻勢,仿佛還行有餘力。一想到敵人陣中不過七萬餘人,就這樣輕鬆擋住自己的攻擊。當初大夥兒一力主戰,要以全師與敵決戰,大軍壓上攻擊敵陣時的狂妄,若是石重義依了眾議,果真如此,隻怕這裏的楚軍早就潰敗多時了。
想到這裏,不免對這個持重謹慎的老將很是敬佩。現下京師危急,各人行止大亂,也需得這個老將壓住陣腳,不然隻怕消息一旦走漏,就會全師潰敗。
隻是他們安慰並不得法,石重義越是聽他們勸說,便越覺得自己太過無能,不及張守仁之萬一,自信崩潰後,隻覺自己百無用處,活著也是無能為力,他一邊聽著各人相勸,一邊隻打定主意,一會稍有機會,還要揮劍自殺。
王西平在前幾日強攻敵營時,雖未受創,卻是太過傷神,自戰陣退下來後,已經休養了好幾天。此時病後初愈,滿紅潮紅,顯然是身體大虧,難以支持。
因見眾將相勸而不得法,便連咳幾聲,然後方道:“請諸位將軍暫歇,我有話講。”
他身為禁軍第一軍的兵馬使,資曆深厚,很得眾望,此時如此一說,各人便立刻閉嘴。
就是石重義,卻也是回轉頭來,要看他說些什麼。
“石帥,這書子上有沒有寫,京師現下的情形如何?”
“隻是說到京師戒嚴,陛下甚至命諸王上城領軍。百官也需帶領仆眾協防,另外,便是令人趁著賊人沒有合圍時,潛逃出城,往南方各軍州提調勤王兵馬,也嚴令咱們不要在此耽擱,立刻回師援助京師。”
王西平臉上青白相加,隻覺得心口發甜,胸口發悶。不禁想到:“大事休矣。”
隻是卻並不敢露出慌張神色,隻靜靜道:“石帥不必驚慌,其實事尚有可為。”
石重義又喜又驚,忙道:“王將軍,我方寸已亂,請你為我詳加讚畫。”
“大帥,適才你也言道,這夥敵人雖然有五六萬之多,卻是輕兵南下,連餘杭那樣的小城也不攻,顯然是沒有能力攻陷。我朝京師經過近百年的修葺,城池堅固高大,外有護城河環饒,別說是六萬沒有器械的敵人,就算是眼前的敵軍全至,再給他們器械,想攻陷京師,也絕非一時兩日可以完成。”
石重義眼前一亮,當下起身揮手,叫道:“不錯,很是有理。我適才隻覺得京師必不可守,亂了方寸。其實京中尚有幾萬兵馬,並沒有到絕望之時!諸位將軍,這便隨我回撤,往援京城。”
諸將想想王西平的話確是有理,各人多半都是京城人氏,家小俱在,適才擔心害怕,均是沒有想到,六萬多沒有大量攻城器械的敵軍,絕無可能在短時間來攻陷大楚京師這樣的大城。聽得石重義吩咐,各人都道:“末將等遵令,這便下令回師,全軍南下,往救京師,護衛皇帝陛下。”
王西平卻不料自己的話有如此的效果,心中發急,忍不住咳了兩聲,隻覺得嘴裏發甜,偷偷一看,卻是吐了幾口血出來。
他不敢讓人知道,急忙用巾帕擦了,藏在袖中。
卻是高聲道:“石帥,各位將軍,我的話還沒有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