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朝陽,不是傍晚。
但天空卻起了一片紅霞。
那是她的大紅衣袍。
一掠而來,從天而降,足踏在高樓之巔,眼望向腳下凡塵。
她目光冰冷,微有不悅之色。
“主人!”奴峰諸人驚慌跪倒了一地,不敢抬頭。
常樂抬頭看著她,目光淡,笑容亦淡。
“你來了?”他問。
江帝照看著常樂,並不說話。
“主人,您快為歌大人作主啊!”有樂師悲呼大叫起來,“常樂太不像話了,太不像話了!竟然將歌大人打成這副樣子!”
“主人,常樂囂張跋扈至極,欺人太甚,求您責罰!”有樂師拱手低頭,一拜倒地。
江帝照目視常樂,緩緩問道:“仙苑裏的規矩,沒有人告訴過你?”
“有。”常樂點頭。
“說得不清楚?”江帝照再問。
“很清楚。”常樂再點頭。
“那麼你當知道,這仙苑中所有的天地神火,都是本王的私物。”江帝照說,“除我族群,任何人族未經本王允許,不得吐納吸取,更不要說召喚成焰後再行吞食。”
“我知道。”常樂點頭。
“明知故犯?”江帝照目光冰冷至極。
“為自保,不得已而為之。”常樂說。
“誰要傷你?”江帝照問。
“自然是他。”常樂手指昏迷中的歌奴。
“他為何要傷你?”江帝照再問。
“那你便得問他了。”常樂很不友好地一笑
大袖輕揮,若紅雲掠空,一道光焰轉眼打入歌奴體內,歌奴身子劇烈顫抖幾下,便即醒了過來,一睜眼便大罵:“好你個常樂匹夫……”
聲音尖細,倒真有幾分宮中男子風采。
未及罵完,卻感覺氣氛不對,這才看到樓上的江帝照,急忙哭著拜倒:“主人,您可來了,可要為小奴作主啊!”
“常樂說你要傷他?”江帝照沉聲問。
“沒有的事!”歌奴爭辯,“小奴隻是讓他離開小奴的居所,將那樓還給小奴而已。”
“你的居所?還給你?”江帝照看著歌奴,目光變得更冷。
“正是。”歌奴哭著說,“這常樂與管事奴勾結一處,共同欺壓我等忠於主人的奴仆,當真是可惡至極。小奴說他幾句,他便下此狠手……不,狠腳……”
他聲音本便已變得尖細,此時配合哭腔發出,便更異得妖邪詭異。
卻不再那麼悅耳。
江帝照微微皺眉,似是不喜。
歌奴隻顧低著頭哭訴,卻並沒有發現。
“歌奴。”江帝照輕啟紅唇,聲音雖小,但卻壓過歌奴哭聲,歌奴急忙住口,恭敬伏地拜倒。
“你先後兩次提到‘我的居所’。”她沉聲問,“本王倒想問一句——整個仙苑都是本王私物,何時有一草一木,可冠以別人之名了?”
歌奴一時怔住,抬頭看著江帝照,不知如何作答。
樂師們悚然一驚,這才突然意識到歌奴話中的不妥之處。
仙苑裏,連天地神火都是主人的!你卻怎麼敢口口聲聲說什麼“我的居所”?
驚愕中,樂師們紛紛低下頭去,先前鼓噪叫囂討好歌奴者汗如雨下,一時全身發冷,顫抖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