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是突然覺得,天地似乎變得有些不同了。
這個沉悶壓抑的洞府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流動跳躍,給人一種特殊的感覺。
那是怎樣的感覺呢?
他沒來由地覺得是生機。
道道紅焰流動中,他突然發現周圍的世界黑沉了下來,正當他驚恐不知如何自處時,身後光明大作。
他回過頭,看到了一座巍峨宮殿立在自己身後,散發出重重紅色的光焰。
“這是怎麼回事?”他愕然自語。
空中突然有巨響傳來,如同雷聲,他猛地轉頭望去,看到在遠處有人緩步走來,那雷聲便是那人的腳步聲。
那人高大無比,支天踏地。
他沒有害怕。
因為那個人就是他自己。
我何時變得這麼高大強壯了?
他不解。
幽府洞中,朱樂福不自覺地盤膝而坐,進入一種寂靜若木石的狀態中。
他竟然就這樣,莫名其妙地生出神火宮,成了禦火者。
地岩火河底,常樂什麼也沒感應到。
巨大的壓力與痛苦,令他隻能感應到自己身邊咫尺之地神火力量的變化,隻能將心思全用在自己的身體上。
他不斷地用嘴吞食著河水,不斷地用毛孔和鼻子吸納著火力。他的身體如同一塊被置於烈焰之中的頑鐵,不斷經受著鍛燒,不斷地承受著痛苦,也不斷地變得更為強大。
時間,不知不覺,如流水一般匆匆而過。
一天。
兩天。
三天……
也許是十天,也許是二十天,也許已經過了一個月,但不論是沉於河底的常樂,還是盤坐於岸上的朱樂福,卻都沒有感覺。
朱樂福身上,湧動著重重的光焰,此時早已不是紅色,而是橙色。那顏色還在慢慢地變化,於某一時刻裏,終於化成了單純的黃色。
他的身體顫抖著,然後,慢慢地睜開了眼睛。重重黃焰自他周身升騰而起,他慢慢地站了走來,抬起手,在空中茫然地揮舞著。
黃色的火焰隨著他的動作而不斷地凝聚,許久之後,在空中凝聚成了一柄大斧。他輕輕握住那如同實物一般的火焰之斧,望向了身後遠方。
也許,我能劈開這山壁,如此就可讓常兄弟和我一起得到自由。
他這樣想著。
自由之後會如何?
他不知道。但他知道,總歸會比現在這樣活著要好。
於是他緩步走了過去,向著花大人曾指明的方向走了過去。他默默握緊了斧頭,身上湧起重重火焰。
他覺得自己已經變成了巨人,變成了強大無比的神明。奴峰上那些位高的人奴大人也好,主峰上那些力強的妖族大人也罷,在自己麵前,似乎都不值一提。
我能開山。
我能破岩。
我無所不能!
他的眼中湧出一抹瘋狂之色,腳步越來越快。
便在這時,有一道身影出現在他麵前,擋住了他的去路。他因此而氣惱,厲喝一聲:“滾開!”
他舉起那柄大斧,向著那道身影狠狠劈去。
他不知那是誰,隻是本能地生出無窮的恨意。
那人靜立不動,任他的斧頭劈在身上。
有響聲傳來。
斧頭碎了,散了。
朱樂福噴出一篷鮮血,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