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客以茶,以清澈目光,以及花香。
茶是夥計端來的,是常樂叫來。
清澈的目光來自小草,同樣來自於她的,還有花香。
花是自院裏采來的,不是什麼名貴花朵,隻是路邊的野花,小草看著好,便采了。
她坐在那裏擺弄著那些花,謝芳靜靜看著,不知為何,隱約有些感動。
是因為赤子之心嗎?
她不清楚。
因為好感,所以她想多說幾句。
“我還是想說——隻是一件衣服而已。不值得。”她說。
“同樣的話便不需要再講了。”常樂說。
“她同意了。”她說,“但規則要由她來定。地點,也要她來選。”
“地點不成。”常樂搖頭,“她若選在她姨丈的府上,誰又能來保證公平?”
“是秀色坊。”她說。
“那種地方合適嗎?”常樂皺眉。
“常公子對歌坊似乎有些誤會。”謝芳笑笑,“秀色坊中的客人多是高官權貴,選在那裏,其實倒可以保證公平。”
“謝小姐可以保證公平便好。”常樂點頭。
這是信任,還是無奈之後的客套話?
不論如何,由常樂這樣的人對自己說出來,終是好聽的話。
謝芳有些開心。
“她會選十人來和梅姑娘比歌。”謝芳說,“每場以吸納天地神火數量的多少定輸贏,再以勝負場數定總的輸贏。”
莫非聽得皺眉:“不是吸納到的總神火數,而是以場次數?”
“是的。”謝芳點頭。
“這樣不公平。”蔣裏皺眉。
以場次論輸贏,對人多的一方便有利。對方每人隻要發揮好自己那一場便好,而梅欣兒卻要自始至終都全力以赴。
不論前邊贏的多麼漂亮,哪怕是碾壓對手,也隻是一場勝利,對下一場全無任何影響與幫助。
這便是車輪戰。
“確實不公平。”謝芳說,“但你們既然想一舉定勝負,想一勞永逸,便隻能聽她的安排。畢竟,主動權掌握在她的手裏。”
“簡直混賬!”莫非氣得大罵。
“這便是權勢。”謝芳說,“在王都這樣的地方,你可以不講理,不講人性,不講道義,但卻不能不講權勢。權之所在,勢之所集,便是不能招惹的禁區。不論你是當世才子,還是未來棟梁,隻要你還未掌握權勢,便必須要學會向權勢低頭。”
“天下間不是沒有可令我低頭的東西,隻是那一定要合義理二字。”常樂一笑。
謝芳微微搖頭。
你太固執了。
“時間如何?”常樂問。
“你們如何選?”謝芳問。
“兩天後吧。”常樂說,“我們多少要做些準備。而解決之後,我們也需要時間休息,迎接大比。”
“那麼便是兩日後的夜裏,秀色坊。”謝芳說。
“好。”常樂點頭。
茶未動,但花香卻聞了不少。
謝芳走時,又看了小草一眼。小草衝她笑了笑,然後便轉過頭去與梅欣兒低語。
“小梅姐,你是最棒的歌者,她們一定不是你的對手!”她笑容燦爛。
看得謝芳有些羨慕。
她走後,幾人對視,蔣裏和莫非都有些擔憂。
“這種比法對我們不利。”蔣裏說。
“自然。”常樂點頭。
“就不應該答應。”莫非說。“其實不成的話,我們搬到別處去,讓他們找不到,看他們還能如何騷擾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