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初雄臉色數變。
他不是官場新手,自然知道秦士誌這一番話的意思。
表麵上他提的是案子的線索和疑問,實際上,卻隻是暗示他——此案,不要將常樂牽連其中。
便算真是他做的,本相也要你打掉牙吞下肚。
如何?
所以,莫初雄雖鐵青著臉,心中恨恨,卻並沒有與秦士誌再深入探討案子的細節,而是急忙躬身拱手:“經相爺一提,下官才發現此案確實辦得草率了。相爺放心,下官定會細加調查。至於常公子,下官自會找名醫為其醫治,好生道歉。”
“道歉便不必了。”秦士誌一笑,“你身為刑部次卿,查案本便是你的本分。你行本分,該賞才對,怎麼能罰?至於醫治……常樂是禦火者,火力恢複便能自愈,何況還有海生?”
海生這時才緩步向前,來到椅邊。
他輕輕抬手,十道紫焰便將常樂指尖十針纏住,刹那間,十針之力盡被封印,隨著他大手一揮,全數自常樂指中脫離。
十道紫焰轉眼封住常樂傷口,止住流血,再進入常樂指中,為其療傷。
鐵椅之力,完全被這些紫焰視如無物。
常樂感應到那十道紫焰之力漸向體內而去,卻是心中一驚,急忙縮手。
海生伸手將他扶了起來,離了鐵椅,他神火宮立時解封,他便立刻調動神火力量,將那十道紫焰擋在外,不讓其有機會進入神火宮附近。
海生麵容微微一動。
但終未出聲。
雖然火力恢複,但先前的痛楚與折磨,仍是讓常樂難以自如行動。海生便這麼扶著他,來到秦士誌麵前。
“多謝國相……”常樂費力地抬手抱拳一禮。
“回去好好休息,海生自會為你療傷。可莫要誤了與穆國學子的大比。”秦士誌笑著說。
常樂虛弱地點了點頭。
“走吧。”海生扶著他,離了刑房而去。
刑房中,莫初雄垂首而立。
秦士誌揮了揮手,示意諸人退下,然後問:“心有不甘?”
“種種證據顯示,雨欣必是為他所殺。”莫初雄聲音哽咽。“她正值青春年華,又做錯了什麼,要落得如此下場?”
秦士誌明白,他的淚不是為外甥女而落,卻是為未來皇子妃而落。是為他失去的機會與地位而落。
皇子妃?
那不過是鏡花水月罷了。
這希望,本便是因為知道她必死無疑才給你的。
還真當真了?
以為我不知你也是有野心的人,控製於掌中尚可盡心盡力,若放到指掌之外,便要起別的心思?
“人生諸事,都要以大局為重。”秦士誌說,“這次穆國學子雖是以民間比試名義發起挑戰,但誰都知道,這是穆國的試探。穆國勢強,我大夏力弱,若能與之聯手,倒是一樁美事。但,是與其聯手製衡雅風諸國,還是受其驅策成其門下鷹犬,卻大有不同。你可懂?”
莫初雄一怔,細思後垂首:“您的意思,下官明白了。下官當以國事為重。”
秦士誌點頭,笑容清淺如他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