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那冰與火的力量在兩臂中還有殘留,但在靈秀心所配藥物的作用下,已然失去了原來的凶威,正慢慢地消失。
再有一日,他那強悍至極的自愈之力與靈秀心絕妙無雙的藥力,便能讓他恢複如初。
他坐了起來,穿好了衣服,推開了窗。
此時夜已深,萬籟俱寂,客棧之中除了草間蟲鳴,再無其他聲音。
常樂望向院中。
那裏沒有人,但他卻感覺到了某人的存在。正是因為生出了這種感覺,他才會醒過來。
“秦士誌很看好你。”
有聲音自背後響起,令常樂一驚。他回首望向屋內,卻隻見自己被月光照出的影子,朦朧而長。
“你是何人?”他問。
“你怎麼看?”聲音問。
聲音就在屋裏,但任常樂將感官運至最強,依然什麼也看不到。
“什麼怎麼看?”他問。
“秦士誌對你的青睞。”聲音說。
常樂謹慎地答道:“常某才華不過平平,不敢亂想。”
“如此謹慎,那日為何卻那般莽撞?”聲音問。
那日又是哪一日?難道指的是自己殺熊雨欣之事?
“常某不明白。”常樂謹慎作答。
有風起,常樂覺得眼前一陣模糊,接著又清晰起來。隻是身之所處,卻已經不再是客棧的屋內,而是九天之上,雲海之巔。
常樂嚇出一身冷汗來,隻以為這是幻覺,但腳下虛懸的感覺不假,高天明月不假,風吹衣衫通體生寒的感覺也不假。
他將神火力量凝於目中,向自己身上看,便隱約看到了某些根本看不到的東西。
無色天火?
他一驚。
“我與大夏皇室早有約定,不理政事,隻保國之平安。”那聲音再起,常樂卻聽不出它響於何處。
茫茫雲海之上,似乎哪裏都有聲音在回響。
“整個大夏能到達此地的,僅有二人,你不用怕有人會偷聽。”
一襲紫衣獵獵於風中,一道身影在遠空之中凝立。常樂看不清那人長相,但卻清楚地看到了對方的眼睛。
那是一對平靜如湖水的眼,又給人一種深淵般神秘可怕的感覺。
“您是……”常樂驚訝地開口。
對方搖頭:“我是哪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哪個?”
“我曾作過兩首詩,名為《憫農》二首,您可聽過?”常樂問。
對方點頭。
“我曾在相府中吃過一餐飯,看起來很是簡單,隻是四片饅頭與兩盤菜。”常樂說,“但當我拿起那饅頭時才發現,僅是這一片饅頭,便是普通百姓一輩子也無法賺到的巨大財富。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我心寒。”
對方看著他,笑了。
常樂自然看不到他的笑容,也聽不見笑聲,卻知道他是笑了。
“您也不喜歡他,為何不出手救大夏?”常樂問。
“救大夏?”對方反問:“憑一人之力?憑殺戮之力?”
常樂一時啞然。
救一國,可以憑一人之力。
但能隻憑殺戮之力嗎?
若是所謂的“救”,是從敵國大軍亂刃之中,使一國得保不失,那麼倒可以。
但若是讓一國由弱而強,讓舉國百姓富貴安康,君如君,官如官,民安生而自信自強自立,又豈能靠殺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