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色天火境至尊,乃人中之神。
至尊之下,皆是凡人。凡人視神,隻能仰望,哪裏敢與之對峙?
更不說用張口便罵!
常樂一言出,四下皆驚,一時間,每個人都是心頭狂跳。
徐暮雪周身湧起層層無形無色的焰力,如同大潮,眼見便可籠罩這一方天地。
就在此時,另一道層疊大潮卻突然湧來,將徐暮雪的火力生生頂了回去。
諸人隻覺心頭一暖,那種恐懼感漸漸消散。他們驚愕抬頭,隻見常樂身後天空中,正有一道身影緩緩浮現。
蔣厲麵色冰冷,負手立於空中,一身紫袍翻飛起舞,重重烈焰無形無色,於身周起伏不定。
徐暮雪的目光變得更加凶厲,冷冷一笑:“蔣厲?”
“徐暮雪?”蔣厲亦在冷笑。
兩人對視,十數年之恩怨,一時之間盡在眼前,但他們眼中反而沒了殺意,隻泛起冰冷的光芒。
越是麵對大敵,便越要冷靜。
“你終於不再當縮頭烏龜了。”徐暮雪冷冷說道。
“這是我的進步。”蔣厲朗聲說,“但你卻在退步——十幾年過去,你竟然還是當年那副德性,到處使陰謀詭計陷害他人。”
“舊事多言無益。”徐暮雪說,“今日常樂欺壓無辜,還當眾辱罵我,我不殺他,如何麵對天下人?”
“罵你怎麼了?”蔣厲說,“為老不尊者,人人得以罵之!你堂堂至尊,跑過來欺壓一群小輩,算什麼本事?說你是小人還是輕的!”
徐暮雪冷笑:“如此說來,你是打算與我作生死之戰了?”
“殺了你,也算為世間除一大害,何樂不為?”蔣厲說道。
寰國紫焰大員,一時不知所措。
至尊之間的爭鬥,已然不是他這種境界能所控製的事。
這可怎麼辦?
他不由急出了一腦門子的汗。
就在這時,又一道柔和的火力湧了過來,將兩人緊緊抵在一處不住角力的火力輕輕推開,自己則夾在中間。
“遠來皆是客,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非要動手?”
一道身影自另一方空中緩緩出現,寰國諸人見了,急忙恭敬下拜,口稱“參見慶國公”。
來人五十多歲年紀,束發高冠,一身紫袍極是整齊,風吹不動,如同鐵板一般。
他麵帶笑容,目光柔和,眼神靈動,一出現,便先嗬嗬地笑,連連擺手:“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何必動氣?”
此人,乃是寰國慶國公鍾大千,負責監督此次天下火會中各國無色天火境至尊,解決糾紛。
這實是個苦活兒累活兒,但他表現得卻是一身輕鬆,不以為意。
“慶國公,你來得正好。”徐暮雪沉聲說,“夏國常樂,公然辱罵本公,夏國國公蔣厲,又公然出麵維護,這般不顧大會規矩的做法,慶國公怎麼說?”
“有這等事?”鍾大千一時愕然,低頭問諸人:“你們都看見了,聽見了?”
諸人此時目視空中三位至尊,一時間,卻不敢開口說話。
“當然看見了,當然聽見了!”陳浩然急忙點頭,“我等皆親眼所見,親耳所聞,是常樂他辱罵大震國震國公!”
蔣裏冷笑:“你先前不是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常樂的擁躉,一心一意要維護他嗎?怎麼此時卻第一個站出來指責他?”
“此一時,彼一時。”陳浩然一臉正氣地說,“先前我敬他是天下大才,可現在一看,卻是是非不分,黑白不辨。尤其是他竟然敢辱罵尊者,這簡直是人中敗類!”
“你才是人中敗類!”
陳國諸人最先忍不住,厲喝罵道。
“不錯,你先前假裝是常公子擁躉,故意誇大常公子才華,引我等置疑,然後便誣蔑我等辱罵常公子,意圖挑起事端,陷常公子如不義,現在被常公子揭穿,便又聯合震人一起來誣陷常公子,真是人渣!”
“敗類!”
“人渣!”
一時間,罵聲不絕。
諸人都覺此事不公平,都看出震國人必與薛國諸人有所勾結,但卻不敢真的頂撞徐暮雪。
於是,便把心裏的不滿都發泄在了薛國諸人身上,一時間,陳浩然等人被罵得狗血淋頭,想要還嘴,卻罵不過眾人。
狼狽至極。
“是不是如此?”鍾大千眯起了眼睛,兩道精光,便如長槍一般抵在陳浩然胸前。
陳浩然一時連氣也喘不過來,驚恐中抖成了一團,有心否認,但隻覺自己一旦說出半句謊話,便會被那兩道目光刺穿,一時間汗流浹背,卻不敢張口說一個字。
“不說話,便是默認了。”鍾大千冷哼一聲,“這般宵小之輩,也配來天下火會?真是丟人至極。”
何揚看得心急,連使眼色過去,但薛國諸人早嚇得戰戰兢兢,都不敢開口。
鍾大千轉向徐暮雪,歎了口氣:“我說震國公啊,其實前邊的事,本公多少也聽到了幾句。恕我說句不中聽的話——此事本便是薛國人的錯,常樂沒有直接請武國公出麵殺人,便已經是寬宏大量,你們震國人跟此事有何關係,怎麼卻要跑出來指責常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