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脾氣不容易對付,因此,便是有多年經驗的馴獸師,也要用很長時間示好,才能漸漸接近火牛,然後以種種手段拉攏,最後再牽住牛鼻子,徹底馴服。
但常樂卻反其道而行之,上來就牽牛鼻子,結果還竟然奏效,直令這火牛低頭,諸人怎能不驚?
這哪裏是初接觸火獸生意的商人?
明明就是手段極為高超的馴獸師啊!
景日初忍不住讚歎:“不想公子竟然是馴獸高手,真是失敬,失敬!”
常樂淡淡一笑:“哪裏是什麼高手,不過略有心得而已。”
說完轉向女子,問:“車呢?”
女子麵色一紅,衝著常樂一禮:“這位公子,先前是我錯了。我向你道歉。”
認錯道歉,竟然毫不含糊,說來就來,倒真有豪爽勁兒。
這等心直口快的人,終不是壞人。常樂搖頭鬆開牛鼻子,拱手道:“也不怪小姐。”
“前堂坐吧。”景日初點頭道。
先前隻當是普通訪客,因此也隻是普通招待。此時見真的是同道中人,又有如此高超手段,景日初對常樂的態度立時再起變化。
先前連姓名也沒有細問,這次卻是細問起來,常樂隨口報上“付震”之名,意為“赴震”。
“付公子馴獸的手段,真是與眾不同。”女子忍不住說。
“對了。”景日初急忙介紹,“這位是家兄長女,景宣兒。”
常樂再次施禮,景宣兒紅著臉說:“先前錯當你是來騙錢的浪子,是我唐突了。付公子勿怪。”
“不必客氣。”常樂一笑。
“付公子這馴獸的手段,可是家傳?”景日初問。
“也不是家傳。”常樂答,“隻是有段時間,常接觸火獸,因此摸索出來點粗淺的手段而已。”
景日初不住點頭,又好奇地問起馴獸之術來,景宣兒則哎呀一聲:“叔父,人家是客人,又不是您請來的先生。”
景日初笑了起來:“見到同道高手,就忍不住,卻忘了各家自有其秘密手段,總歸不能輕易外傳。”
常樂隻一笑。
他這手段倒沒什麼了不得,隻是就算告訴了對方,對方也無法照樣施為。一來對方沒有他那般的目力,能看到火獸情緒變化,根據情緒來做出應對;二來對方也沒有那迷離霧氣之力,能鎮得住將要發狂的火獸。
“昨日在街上,見到一隻強悍火獸,當時隻顧著看火獸,卻未看其上的人。”常樂向景宣兒說道,“今日才知是宣兒小姐。”
景宣兒笑了:“你說青虎啊?懂火獸的人見到我們兩個,自然會先注意到它。”
“方才聽景前輩說,那是震國造出的新火獸,真是了不起。”常樂說。
“是啊。”景宣兒點頭,“大震的馴獸師皆非比尋常,不似我們琉璃國。所以我也想要到大震去見識一番。”
“宣兒小姐要去大震?”常樂問。
他發現到了黑岩大陸後,諸人不論對震國看法如何,均稱其為大震,可見其在黑岩大陸影響力之大。自己若不如此稱呼,隻怕被人發現破綻,於是也跟著改了口。
“是。”景宣兒點頭,“我想學到大震的馴獸育獸之術,回來……”
景日初此時突然咳嗽幾聲,景宣兒關切相問,景日初搖頭說無事。
常樂卻知,他是故意打斷。
果然,景日初立時將話題引開,又聊起青虎之事來。
由此可見,景宣兒是心懷大誌,恐怕是想學得震國之術,回來振興琉璃國。
但人心隔肚皮,這等話,卻不敢輕易出口。否則若讓震人得知,怕就是禍患。
常樂順著話題聊了起來,許久後問:“這青虎便如此強悍,毫無弱點?”
“也不是。”景宣兒快人快語,“它怕水怕寒。”
“怕水怕寒?”常樂微怔。
他實想不到,這種強悍的火獸竟然會怕水怕寒。
怕水倒也罷了,貓不也怕水?可……火獸竟然會怕寒?
有點不可思議。
“也許是培育的過程中,哪一步沒有做好吧。”景宣兒說,“我此去大震,也是想弄清這事。不過想來人力有時而窮,終不及天,所以就算能培育出新獸,總也會有缺陷,不如天生的火獸。”
常樂緩緩點頭。
禦火者中,也有不少人以火之力深化為寒冰之力,這道理倒也好理解,便如家鄉那邊的冰箱。
冰箱運轉之時,自然也要發熱,也要消耗能量,用以降低其內溫度,這與那些禦火者以火生寒的本領,倒有相似之處。
不說別人,自己身邊的寒山劍,便可四散寒氣,正好是這種火獸的克星。
可惜因怕身份泄露,卻沒有帶來,否則立時便可試一試。
“付公子要去哪裏?”景宣兒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