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錢鍾書先生去世前,他們一直在孜孜讀書,樂此不疲。新的、舊的、中文的、外文的,但凡到手都要翻翻看看。隻要手中有點外彙,他們就張羅著買書,國外出版社的稿酬,他們一般不取現金,而是開出書單子,請對方實物支付。錢先生在學術的成就與他喜歡讀書是分不開的。錢先生與書,猶如魚得到了水,其愛書如此。怎能不成就巨大呢?
腹有詩書氣自華
腹有詩書氣自華。一個人的學問達到了一定水症,可以從他的外表,從他的行動、做事中體現出來。原因就在於他們“腹內”的“詩書”。詩史使人明智,讀詩使人聰慧,演算使人思維精密,哲理使人思想深刻,總之,讀書可以改變人的性格——培話是非常有道理的,一個人的思想、品格、氣度與他的學問有很大關係。
錢鍾書的謙遜幽默
錢鍾書是非常謙遜、善於自嘲的。他在日本演講時的開場白中講道:
到日本來講學,是很大膽的舉動。就算一個中國學者來講他的本國學問,他雖然不必通身是膽,也得有鬥大的膽。理由很明白簡單。日本對中國文化各方麵的卓越研究,是世界公認的;通曉日語的中國學者也滿心欽佩和虛心采用你們的成虹,深知要講一些值得向各位請教的新鮮東西,實在不是輕易的事。我是日語的文盲,麵對著貴國“漢學”或“支那學”的豐富寶庫,就像一個既不懂號碼鎖、又沒有開撬工具的窮光棍,瞧著大保險箱,隻好眼睜睜地發愣。但是,盲目無知往往是勇氣的源泉。意大利有一句嘲笑人的慣語,說“他發明了雨傘”。據說有那麼一個窮鄉僻壤的土包子,一天在路上走,忽然下丐小雨來了,他湊巧拿著一根棒和一方布,人急智生。把棒撐了布,遮住頭頂,居然到家沒有淋得像落湯雞。他自我欣賞之餘,也覺得對人類作出了貢獻,應該公諸於世。他風聞城裏有一個“發明品專利局”,就興衝衝拿棍連布,趕進城去,到那局裏報告和表演他的新發明。局裏的職員聽他說明來意,哈哈大笑,拿出一把雨傘來,讓他看個仔細。我今天就仿佛那個上注冊局的鄉下佬,孤陋寡聞,沒見識過雨傘。不過,在找不到屋簷下去借躲雨點的時候,棒撐著布也不失為自力應急的一種有效辦法。
有學問者的自潮方式也真是與眾不同。錢鍾書先生學識淵博、通曉數門外語,他卻謙稱自己不懂日語,對日本的“漢學”知之不多,這就更顯出了在學問家的高深莫測,令人讚歎與佩服。
梅貽琦從容、幽默
梅貽琦的慢、穩以及他的沉默寡言,並非是因為他不善於表達自己,在一些公眾場合中,他表現得非常善於辭令,語多幽默,常常能使會場大笑,富有生氣。在幽默逗笑時,他也成為詼嘲的對象。
《清華校友通訊》複第15期載有謝冰心寫的《關於男人》(之四),其中一段是關於她和她的老伴吳文藻(清華教授,著名的社會學家,清華1923級畢業生)的趣事,其中也涉及到梅貽琦。吳文藻的書桌上放著冰心的照片。冰心問他:“你真的每天要看一眼呢,還是一件擺設?”吳文藻笑著說:“我當然每天要看了。”有一天冰心趁吳文藻去上課,她把影星阮玲玉的照片換進鏡框裏。幾天之後,吳也未發現。冰心問丈夫:“你看桌上的照片是誰?”吳文藻才笑著把相片換下來。冰心有一次對梅貽琦說起她的這位“傻姑爺”以取笑梅校長。她說:“傻姑爺到家,說起來真是笑話,教育原來在清華。”梅貽琦隨即應道:“冰心女士眼力不佳,書呆子怎配得交際花”,為清華的教育辯解。
關於梅貽琦的幽默,在清華人中多有傳聞。梅貽琦的夫人韓詠華女士曾回憶關於梅貽琦的一則趣聞,說在梅之前“清華的學生和老師趕校長、趕教授是常見的事,校長在任的時間都不長。從1911年清華學堂開辦進起,大約換了十餘任校長,有的隻做了幾個月,有的還沒上任就被抵製了。有人問月涵:‘怎麼你做了這麼些年?’他說:‘大家倒這個,倒那個,就沒有願意倒梅(黴)’”
梅貽琦是具備領袖氣質的人,遇事沉著鎮定,從從容容。陳岱孫先生回憶說,昆明西南聯大時期,在躲避空襲時,梅貽琦和師生們一們,出聯大校舍的北門,在北門小山上,席地坐於亂墳之間。在飛機飛到臨頭時,他又和師生們一起跳入亂墳裏事前挖好的壕溝中,仰察炸彈的投向。“這一鎮定、堅毅、平等、同艱的行為在西南聯大起了不言而教的作用。”
梅貽琦雖然不算是窮人,但在生活上卻非常節儉。清華大學研究梅貽琦的專家黃延複先生說:“一個人在私生活上做到節儉並不難,但並不是一切節儉都能發展成為廉潔奉公,更不等於可以構成一種感人的美德。而梅貽琦先生在這幾方麵的表現,都受到校友們一致高度稱道和讚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