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緩緩點了點頭,道:“嗯!不失為一個好辦法。隻是找誰假扮?這非得選個即信得過,又有大本事的人。”
孫蕭隱這邊也在思量。
伍三通雖然是武夫,卻不是笨蛋,他也覺得孫蕭隱即已看破縣令這些人貪贓枉法,縣令這些人性命攸關,肯定會瘋狂反擊。
徐憨齋一來便索賄,這樣反而令縣令安心了,即得了錢財,也保全大體。而孫蕭隱官威比徐憨齋更重,至今也不索賄,還呆在這衙門中,隻怕死無葬身之地。
伍三通道:“大人。我們也張口索賄。至少叫徐憨齋那三萬兩拿來。”
孫蕭隱道:“我們開口索賄,隻怕他們也不信了。我官居禦史,豈會貪圖這點小利?”
伍三通道:“今夜他們行凶,如何是好?”
孫蕭隱笑道:“有你呀!你武藝高強,我怕什麼?”
伍三通不敢托大,道:“小人舍了性命也護全大人,隻是怕獨木難支。倘若大人有一些省失,小人罪大難恕。”
孫蕭隱哈哈笑著,拍了拍伍三通肩頭,道:“我知道你忠誠不二,我們倆還有什麼好說的。”又道:“你還不了解我嗎?我豈會如此莾撞?你真以為我沒有防備他們?”
伍三通聽到孫蕭隱有所防備,心下大石就落了下來。伍三通道:“大人神機妙算自是不必說了,隻是不知大人有何對策?”
孫蕭隱留了一縷髭須,此時,手拈髭須,好整以暇地道:“此時此刻,這衙門裏隻有縣令、徐憨齋一心想要我死,別的小官史雖然難免一般貪腐,但他們知道不會拿他們試攖,也就不會同他們同仇敵愾。縣令、徐憨齋其實並不敢明著指令衙差對我們不利,即使指使,我量他也指揮不動了。”
伍三通道:“小人覺得,還是如同坐以待斃。”
孫蕭隱笑道:“自然還有對策,你找縣尉來。”
縣尉一直在門外恭候,聽到傳喚,進來磕頭。孫蕭隱笑嗬嗬地撈他起來,賜了坐。
縣尉不敢坐,又不敢不坐,於是便半坐關倚。
縣尉說不知禦史大人台駕,少了恭敬,孫蕭隱便安慰他一頓,然後道:“你是縣尉,一縣的緝捕使臣,可謂是地方武官。這文武二官,本應互相製肘,為地方謀福,萬不能沆瀣一氣。”
縣尉嚇的又趕緊趴在地上。
孫蕭隱不理會他,由他跪著,隻顧自己繼續道:“本朝官製,縣衙中縣令一官獨大,你曲曲一個縣尉,無法製衡縣令,平時同他沆瀣一氣,乃是生存之道。無可厚非。”
縣尉顫聲道:“大人明鑒,大人開恩!”
孫蕭隱道:“但有上官降臨,你身為衙中武官,便須聽令上官,而非繼續服從縣令。”
縣尉心中鬆了一口氣,聽孫蕭隱話音,隻是要自己聽令於他。這好辦,縣尉本就想高攀一個大官,提拔一下自己。縣尉道:“大人教導的是!小人不敢再聽令縣令。”
孫蕭將縣尉扶起,道:“本官初來時,見你服從徐大人,而非縣令,可見你是忠君愛國的,等本官回到州府,定然令府台大人升你官。”
縣尉稱謝不止,再次趴下磕頭。為表忠誠不二,縣尉道:“大人,縣令貪贓枉法,要不要押他入大牢?”
孫蕭隱道:“不急!”又道:“本官問你一事,你必須坦言相告。”
縣尉道:“小人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孫蕭隱道:“我看這罪縣十二分勢利,這三年知縣當下來,究竟貪了多少銀兩?你在他身邊,不會不清楚。”
縣尉思索半晌道:“小錢不好記,單是大筆數目,依小人算來,不下八萬兩。”
孫蕭隱笑道:“好個貪官!曲曲一個七品芝麻官,居然能貪賄如此大一個數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