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張鳳池四人。
老猴與李玄邃抬著張鬆,四人急行,走了五十餘裏,來到一個小鎮。此時天已黑,明月出遠山,寒氣也更加逼人。
張鬆怕有追兵尾隨,自己又不能動蕩,一動了,傷口就會崩裂,所以不敢住客店。張鬆道:“候哥!我們今晚就宿在鎮旁的社公堂裏,看哪裏有社公堂,或是村廟的。如今月亮也出來,亮如白晝。”
老猴還未回答,李玄邃便道:“池妹身上有一包銀子,還是住店好些。露宿野地,夏天也罷,這打霜的天氣,委實難挨。”四人那夜逃命,身上除了一套衣裳,就隻有一柄刀,張鬆的刀也丟了,可謂是狼狽不堪。張良心細如發,知道他們身上一個銅錢也沒有,臨行時,準備了五十兩銀子,還有一些碎銀與銅錢,用一個布袋包了給張鳳池,本來還想多拿一些,又怕多了,反而不便。
張鬆暗罵李玄邃:‘這後生怎麼這麼不長眼?我傷病在身,你身上完好,就不管我死活?到時你殺出重圍,我不死定了?隻管自己住客棧暖和舒服。’但又不便明白,心中暗恨李玄邃。
老猴道:“你們三個在這路上等,我上去找一找。”老猴見鎮旁有一座小山,猜測上麵便有廟宇,咳了幾聲,佝僂著背,往山上去。
過不多久,老猴從山上下來,道:“上去吧!上麵有一座社公堂。”
四人爬上小山丘,果然有一間小屋,小屋前一塊草坪。那小屋築了三麵牆,一麵敞開的,也沒有門,裏麵一個神龕。
老猴對著神龕磕幾個頭,拜了幾拜,說是借宿一宿,以此來獲得神靈的允許,不至於降了災衍。
神靈不知最終有是沒有,但是他拜過,自己就覺得安心了。
這社公堂隻有三麵牆,如果說進來避寒,裏麵同外麵並無區別。隻不過多了一個屋頂,可是今夜光風霽月,這屋頂不要也罷,沒有這屋頂還可以仰望星辰,或者是夜觀天象,看到流星了,指頭掐一掐,哦!天下有個大人物殞了,天下這麼大,大人物也不少,總會有人死,有人生,所以,夜觀天象通常是百分百靈驗的。
此時已開始凝霜,滴水成冰,張鬆躺在擔架上,寒冷難禁。老猴見狀,默默出去,不久,一陣悉悉嗦嗦聲響起,隻見老猴不知哪裏抱來一摟的麥秸。
張鬆躺在麥秸上,暖和許多了。
老猴不敢同張鳳池說話,怕她給自己臉色。便對李玄邃道:“你們去鎮上買點吃的。此時已黑了,沒有外人,鎮上人覺的奇怪,你們便說趕夜路回娘家。”李玄邃應一聲是,同張鳳池道:“池妹,咱們去吧!”
李玄邃、張鳳池兩人去了。張鬆對老猴道:“候哥!你自己跑一趟多好。鳳兒一年輕姑娘,鎮上潑皮看到,知道是外鄉來的,少不得惹來麻煩。”
老猴道:“那姓張的小子給的銀子在她身上,我又不好叫她拿來。問了她,她若又不應。倒教玄邃看了笑話。”
張鬆歎道:“你也一把年紀的人,莫壞人家的青春。”
老猴怒道:“我幾時纏她了?她要同姓張的小子好,就讓他們好,明媒正娶也可,不要名份,當個姘頭也罷。還要怎的?”
張鬆嚇的一跳,一直以來,張鬆都當老猴是主人,不敢違拗他的意旨,此時見他發飆,囁嚅著道:“我……我見你們仇敵也似。”
張鳳池與李玄邃下山丘。他們兩人也隔閡起來,本來李玄邃有意同張鳳池好,一個‘池妹’叫的十分的甜,李玄邃以為池妹絕不可能逃出自己的五指山,但自從張良與張鳳池這兩張勾搭上了,張鳳池眼中再無其他。
李玄邃陷在張良家中時,見兩張居然明目張膽同居一室,儼然一對新婚燕爾,李玄邃身懷‘家仇國恨’,且在別人的屋簷下,隻好隱忍不發,心中對張鳳池始終不死心。
兩人心中有隔閡,話也不多說了,說的也不投機了。
走到山下鎮中,官道穿鎮而過,兩邊有十幾家商輔。
因為天氣寒冷,人們很早上炕,幸好還有一家客棧沒有關門,正等著錯過宿頭的客人上門,就如蛛蜘一般,正等著該死的,莾撞的昆蟲闖進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