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的力士、校尉,雖然是最低級的兵卒,但錦衣衛無草包,個個都是狠角色,被傷三人,餘者震怒,正等楊百戶下令‘殺’,偏偏楊百萬不知躲到哪裏去了。
張良怕一發不可收拾,大聲道:“住手!”
張良大喝之後,一時也就靜了。都看張良怎麼盛氣淩人擺一代新豪的威風。
卻不料,張良大喝之後,改為柔聲,張良溫柔地道:“你同柳姐走了吧!我在此也很好,人人為我所用。”
張良這麼輕柔地言語,肯定是同張鳳池說話,錦衣衛眾人都是痞子無賴,見兩個柔情蜜意,一時不管受傷同伴的仇了,全都起哄,吹起口哨來。
張鳳池道:“我又不是為你來的,雷新虎同我有仇,我燒他這間破宅子。”說罷,就到灰燼中去吹火,又想吹燃,繼續延燒。
張鳳池語聲也柔緩,剛才說的那幾句話,聲音也不大,眾人錦衣衛見張鳳池是這麼一個柔和的女子,畏懼心大減,戲謔心大增,一個個淫詞穢語,討口舌便宜,互相說,說張鳳池哪裏是同雷新虎有仇,雷新虎死都死了,同房子又有什麼仇的?肯定是想交媾了……
柳小姍口無遮攔,剛才也叫張良同張鳳池回去交媾,她就可以說說,別人淫詞穢語不成。張鳳池大怒,倏忽間,衝進人群,將那個最肆無忌憚,說的最下流入骨的人,左右幾個耳括子,打的找不到北。
眾錦衣衛又四散趨避。
這中宅燒成斷壁殘垣,瓦礫遍地,橫梁立柱燒焦,卻又未燒透,被望火樓軍士撲滅後,橫七豎八倒在地上,四散的錦衣衛絆倒一片,摔成幾堆,磕磕爬爬,踉踉蹌蹌,更有被同伴刀劍弄傷了的,這個叫被紮傷,那個咒罵同伴不長眼。
一時間,亂了套。
張良怕張鳳池盛怒下大開殺戒,同錦衣衛結下深怨,結了怨,她又不知死活,不肯同義父一起逃走,還自在地住在那小巷中賣糖糕,早晚被錦衣衛謀害。
張良心急大喝:“住手!”
張鳳池聽張良如此喝止自己,丟了那個錦衣衛,縱身過來,揪著張良領口子,怒道:“你敢吼我?”
柳小姍怕張鳳池失手打死張良,忙也過來相勸道:“他哪裏敢吼你,他就是敢吼你,也舍不得吼,他是吼那群殺才哩!”
張良並不怕被張鳳池打,就怕這兩個女人蠻攪,將錦衣衛、總兵的大事攪和了,雙方都找自己三人麻煩,那麼十幾口人都沒日子過,張良心忖:如今拚的令鳳兒傷心,也得趕她走。還有三天時,再設法營救娟姐八人,再設法兩邊脫身。”
張良道:“鳳兒!是我騙你,我對不住你。你如今放過我好不好?男兒大丈夫,當以立誌升官發財、光耀門楣,這是我最好機會,你莫誤了我的前程好不好?”
柳小姍罵道:“你放狗屁!誰擋你升官發財?鳳兒是來救你,你再不知回頭,小心小命沒了。”
張良道:“生死由命,顧不得這些,誰礙了我,不對誰客氣。”
張鳳池本就認為張良貪幕錢財,當初叫張良開糖糕店,張良卻要找桑圖翰一起做局贏錢,張鳳池以為張良此時也是因為三天後收例錢才怪自己礙事。
張鳳池哽聲道:“倘若那個女人妨礙你,你也對她不客氣麼?”
那個女人指的是徐美娟。
張良道:“如今我對她也煩的很,令他兄妹先回去,送都不送走。倘若她再不識好歹,敢勸阻我,我也不講情義了。”
柳小姍笑道:“這小子亂說的,我看這小子重情重義。你隻管揪著他幹什麼?”
柳小姍伸手要解張鳳池的手,張鳳池翻掌,一記寸掌打來,柳小姍怕她盛怒之下,下手沒輕重,當下伸掌接住,但腳下被殘椽拌住,無法轍步,自己翻倒在地。
張鳳池曾聽柳小姍解釋:張良在老家是個有名的軟柿子,是個人都可以去捏一捏,沒法活了,請武師,武師是手足,這些‘手足’被捉進衙門,隻好犧牲色相,搞捕快老婆,弄一塊護身符,其實蠻可憐的,童貞都失去了。現在是人家肚子大了,有種了,這才纏上門來,其實不是有意欺騙,而是情有可原。
張良不願出了徐美娟而同張鳳池雙宿雙棲,楊小姍又有很好的說法,楊小姍這麼解釋的:“張良敢出了徐美娟反而是狼心狗肺,害的別人有家不能回,搞大別人肚子,再趕別人出門,同我從前那死鬼一樣貨色。張良最喜歡你,卻負你,證明有良心哩!要怪就怪你不早點去陽泉找他。那樣,有你就無她了。你說是不是?這一切都是你的錯,誰讓你不在他做軟柿子的時候去救護他呢?”
張鳳池也就被說服了,覺的張良並不可惡,隻是可憐,此時卻聽張良說,為了榮華富貴,誰礙著都不行,連家中快要臨產的女人休了也在所不惜,自己更是不必說了,可見,也是個狼心狗肺。
張鳳池眼中噙著淚水,哽聲道:“你是死是活,我再也不管。敢到我米倉巷來,打你半死。”
張鳳池說完,掠上屋頂,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