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中,老馬、丁公都在,他們將房子收拾的幹幹淨淨,說是專等三個少主人回來。
安頓好人馬,張良將老馬、丁公叫至房中,問他們自己逃了之後的變故。
原來世界早已大變,從前的仇家都已不複存在。縣令、縣尉被孫蕭隱斬了;獨眼龍被穆老大、苟飛哄盡財產,打手供養不起了,妓院也關門,心情沮喪,萎靡不振,病來如山倒,強壯如牛的人,居然一病就死了;自從王霸天被秦牧製死後,柳開陽本同獨眼聾一起躲避他鄉,獨眼聾聽到張良逃亡消息,也就回來了,回來接受穆老大與苟飛兩個做局子的哄。柳開陽回來時卻是一具屍體,說是在外麵惡了人,被人捆倒,活活宰殺掉了;廖興被張良射瞎雙眼,心知無望,第二日便撞牆自盡;馮家家道也中落,先被張良拿回田地,又被苟飛騙去五千兩,接著又被機簧客騙走四百兩黃金,屋漏偏逢連夜雨,又被穆家兄弟盜了庫房。馮家兄弟回家第一件事不是拆張良房子,而是自己兄弟分家。馮家確實又不好分,幾年前,為了壯門楣,嚇唬鄉裏人,有兩個兄弟花了大錢買書辦,說是在外當官,如今家貧了,這兩兄弟理應少分,但他們肯定不幹,指責老大當家長胡來,將家給敗了,自己光耀了門楣,功勞大,老大是敗家子,沒資格再分祖產,十二兄弟先吵的不可開交,後打的不可開交,馮家十二兄弟的老爹、爺爺、太公都還頑健,正因這些活成精的老古董,本應是十二家的人才強擰在一起,如此一鬧,老古董紛紛氣死。馮家立即就散了。馮家這些離心離德互相銜恨的兄弟日後不但不敢找張良麻煩,還竭盡拍張良馬屁。
張良聽老馬、丁公說了,隻覺世事無常,曾以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仇怨,居然自己煙消雲散。
第二日,張良將眾武師聚齊,對他們道:“如今我的深仇大怨都己化解,我不用武師了,我也請不起你們,我隻有洛陽帶來的千餘兩銀子過活。這幾日我們去仗量土地,一人一百畝良田。從此以後我們不再是主仆,而是共患難的好兄弟,量好田地,我到衙門裏走走,大家都在此安家落戶了吧!”
眾人歡天喜地,隻有四個人不樂意,丁公、老馬怪張良敗家;三哥、四哥心痛屬於妹妹的這些土地。這些都是閑人,鹹吃蘿卜淡操心。
三哥、四哥住了三日,也就走了,他們先回家,招其餘三兄弟一起,替這個‘最新’的妹夫取洛陽河中的沉銀。
十天後,土地也量好了。
張良帶獨孤漢到山邊外宅,要將這宅子依言送予獨孤漢,獨孤漢執意不肯要,獨孤漢道:“你有三兄弟,終要分家,兩棟都少了。你送我一百畝土地,再要你大宅子,情理不通。我自己打擂也賺了三千兩,我自建一棟瓦房居住。”
過了幾日。
徐美娟五兄弟都到齊了,也取來了那五千兩銀子,張良見徐美娟的兄弟,果然個個似豺狼虎豹,平常人真的不敢惹他們。
臘月廿九這天,臭丐來,張良開門,見是臭丐,歡喜非常,忙來接過他的討飯袋,不管多臭多髒,不敢露出絲毫厭惡,沒有這臭哄哄的人,自己已作古了。
當日,招施三郎眾來相見,歡聚一堂。
臭丐不要張良土地,張良隻好拜他為義父,供養在家,但臭丐閑不住,過完年,正月就又走了。
二月時,春暖,徐美娟誕下一名女嬰。
這一日,有人敲門,張良開門一看,心中發涼,門外竟是笑嗬嗬的黑掌櫃,張良心忖:“先穩住他,然後設法通知獨孤漢。”
黑掌櫃轉頭對身後道:“出來!出來!看來你哥打通關係了,沒事了,正在家中哩!”
巷角轉出幾人,第一個是曾經的陽泉驛承,第二個是皂林客棧的長頸夥計,後麵兩個竟然是張斌與蘇小小。
張斌、蘇小小麵色紅潤,活的倒很滋潤的樣子,蘇小小看到張良吃驚的神色,樂開了花。
黑掌櫃道:“張公子,那日夜間,實在是太過匆忙,你突然就不見了,我本想同你做一筆買賣,如今‘打倒狗了才講價錢’,隻求你厚道一些。否則我可虧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