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姨隻好說:“小姐,我就是個傭人,跟小姐坐一個桌子吃飯已經是前世修來的福分了,哪敢在小姐麵前喝酒呢。”

孟小冬笑道:“甜姨,從你進我家門的第一天起,我就沒把你當外人看。如果你認為我是外人,你可以不喝的。”

甜姨為難地苦笑,讓我給她倒了小半杯酒,舉著酒杯說:“我就喝這杯,多了不行了。”

孟小冬看著我笑,我明白她笑容裏的含義,隻要端起了杯子,就不是可以輕易放得下的。

果然,甜姨在半杯酒之後,再不拒絕我給她倒酒了。

甜姨喝酒的姿勢很好看,一看就是大雅之人。她說自己不喝酒絕對是假話,因為幾杯酒下去後,她麵不改色心不跳的,輕言淺笑,越發散發出成熟女人的魅力來。

洋酒這東西我沒喝慣,隻覺得心裏像活燎過一般的難受。但我在女人麵前絕對不能表現出自己的不堪,因此我強忍著心裏一陣陣的翻滾,舉著杯子與她們輕碰慢飲。

一瓶酒喝完了,孟小冬顯然有些醉意。

她幾乎站立不穩,朦朧著眼看著我和甜姨說:“你們喝,我去休息了。”

她不讓甜姨扶她上樓,也不讓我扶。自己扶著樓梯扶手,一步一步往上走。

我和甜姨擔心地看著她,她突然回轉身來,嫣然一笑,揮著手說:“我高興,你們高興不?”

我趕緊說:“我也高興,很高興。”

孟小冬微微一笑,轉身進了房。

客廳裏就剩下我和甜姨,我拈起一塊壽司塞進嘴裏,讚歎說:“真好吃!”

甜姨淡淡地笑,突然站起身捂住嘴巴往洗手間裏跑。

我吃了一驚,趕緊跟過去想扶她,甜姨擺擺手不讓我過去,自己衝進洗手間,不一會就從裏麵傳出來一陣嘔吐聲。

我站在門外,本來翻滾的心裏開始平靜下來。我得意地想,女人畢竟是女人,再牛也牛不過我們爺們。幾杯酒能讓女人原形畢露,幾杯酒也能讓男人魅力無窮。

甜姨進去半天不出來,我側耳細聽,裏麵沒半點動靜。我心裏突然湧上來一陣恐慌,我輕聲地叫:“甜姨,甜姨,你好了點嗎?”

洗手間裏一點聲音也沒有,我試著去推門,手剛觸到門,門便應聲而開。

洗手間的地板上,甜姨如睡美人一般躺著,她臉色呈現一片蒼白,絲毫沒半點血色。

我嚇了一大跳,趕緊衝進去,一把抱起她喊:“甜姨,甜姨,你怎麼啦?”

她微微睜開眼睛,羞澀地一笑,輕聲說:“王者,我失態了。”

我說:“甜姨,我扶你回房間休息吧。”

她點點頭,試著想站起來,努力半天也沒站起來。

我心裏一橫,幹脆一手抱著她的頭,一手摟著她的屁股,將她橫抱在懷裏,一腳踢開門,徑直往甜姨房間裏走。

甜姨開始還想掙紮,無奈雙手無力。她歎口氣放鬆了身體,把一隻胳膊繞上來,勾住我的脖子,緊閉著眼睛不再出聲。

甜姨的房間與我的房間僅僅一牆之隔,但我從來沒進去過,也沒見過她房間裏的樣子。

甜姨進出房間,總是隨手關門。

甜姨的房間素淨淡雅,屋裏一樣飄著花香。

我將她輕輕放在床上,扯過被子蓋住她。一抬頭就看到牆上掛著一幅畫,一樣的油畫,畫著的卻是一棵向陽的葵花。

畫風顯得粗糙,似乎孤淒,卻顯露堅強。

我掃了一眼,這一眼把自己驚了一下,我看到在油畫的一個角落,題寫著兩個小小的字:蓧蓧!

又是蓧蓧!我心裏一動。我房間的牆壁上掛著的畫是蓧蓧,這裏掛著的畫還是蓧蓧。

蓧蓧是誰?為什麼這裏的房間都掛著她的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