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行保險櫃失竊案以犯罪嫌疑人投案自首而宣告告破。
犯罪嫌疑人王常舉,男,現年三十一歲,河南駐馬店人。有前科。
當我在電視上看到這個新聞時,隻感覺到自己的心被猛地一抽,頓時空空的找不到著力的地方。隨之而來就是一陣陣揪心的痛,仿佛身體被掏空!
電視上的王常舉臉部打著馬賽克,但我能清晰地看到他手腳上的手銬和腳鐐。他高昂著頭,直視著鏡頭,我甚至能看到他臉上意味深長的微笑。
電視新聞說,王常舉是趁著銀行保險櫃負責人不備,偷走她的鑰匙,打開了存放機密文件的櫃子。
我知道這個負責人指的是孫玉,但孫玉並沒有在電視上露麵。接受采訪的是梁鬆,侃侃而談以後要進一步加強防範之類的豪言壯語。
我沒興趣去聽梁鬆的豪言壯語,心裏擔心著孫玉和美心。孫玉不出鏡頭,或許有難言之隱。但美心是隨著王常舉一同消失的,王常舉投案自首了,她人呢?
美心沒消息,我的電話卻被打得差點要爆了。
徐小婷連聲感歎說:“真想不到王常舉是個這樣的人,恐怖啊!”
我不以為然地說:“哪裏恐怖了?別亂說。”
徐小婷便辯解說:“我說的是他做的事恐怖。銀行也敢動,死罪啊!”
我心裏發慌,嘴上卻不認輸,我也知道銀行是動不得的東西。它不比民居,在老百姓家裏偷一萬,當不得從銀行拿一毛。那本身就是個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地方。
我想起幾件傳得沸沸揚揚的案子,比如一個叫許霆的人,在櫃員機上取錢,櫃員機多吐了錢,這關人家毛事?結果判了人家無期,後來改判,還判了五年。又一個案子,有人在櫃員機上取到了假鈔,告到法院去,卻判人敗訴,銀行不擔責。
如此顛倒黑白的地方,比起公安警察來,竟然絲毫不亞於裏麵的黑暗。
究其原因,皆因銀行就是官家放錢的錢袋子,動了他的錢袋子,就是動了他的根本,他豈會輕饒於你?
案件告破,舉行歡慶。梁鬆一方麵啟動內部追責機製,一方麵論功行賞。
孫玉成了案件告破的關鍵人物,受到了來自北京總行的嘉獎。原因是她在王常舉未投案自首之前,她向專案組遞交了一個監控視頻。
監控視頻裏清晰地看到孫玉是和王常舉一前一後進入銀行大樓的,據當時值班保安說,平常孫主任也經常加班,因此沒有太注意她身後的王常舉。但孫玉給專案組的人說了,她是被王常舉脅迫進入辦公大樓的。
這份視頻並不是最重要的證據,最重要的是孫玉辦公室裏電腦攝像頭拍下的清晰一幕。
視頻顯示,王常舉在進入孫玉的辦公室後,與她有過短暫的交流,從視頻上看,他們似乎發生過爭吵,後來的視頻顯示,孫玉趴在桌子上不知道是暈睡了還是什麼,隻看到王常舉打開了她的包,掏出一把鑰匙就消失在視頻裏了。
梁鬆在透露這些信息的時候,引得翁美玲一陣陣的驚呼。我坐在一邊,裝作專心看書,一句話也不說。
其實我心裏已經翻江倒海了,原本王常舉在交給我協議書後消失不見,我還在暗暗祈禱他避開這陣風頭,沒料到他卻去投案自首了。
最要命的是現在專案組不認為他是投案自首,理由就是他們已經找準了方向,捉到他也是早晚之間的事,不能因為他來個投案自首就減輕對他的處罰。
這些都不算,讓我惱火的是孫玉,她這是出賣了王常舉。當晚參加慶功宴的人都知道,是孫玉自己要求王常舉去送她的,孟小冬也同意了的,怎麼就變成了是王常舉脅迫她了呢?
翁美玲現在正在辦調動手續,人已經不去中山了,天天呆在深圳蓮塘的別墅裏,每天晚上必定叫我過去吃飯。
我放下書本說:“我先回爺爺那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