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起來,含劍精神一振,問明了去王家鎮的路,收拾一下就啟程而去。三天後,他到了王家鎮虎頭村。
含劍在村口找了一名中年村人問王藥匠家在哪裏,那村人疑惑地看著他,最後問道:
“你找王藥匠什麼事?”
含劍並沒有將王藥匠已死之事和盤托出,隻是含糊說道王藥匠在外有事,托自己來看望他女兒。
村人雖然仍狐疑,還是指了王藥匠家的方向給他。
如同雲夢郡大多數普通村莊一樣,虎頭村裏除了少數殷實人家是磚瓦房屋外,大多房屋是竹木結構,以草鋪頂。但當含劍看到藥匠家的房子時,還是嚇了一跳。
這還能算是房屋嗎?充作牆壁的木板處處是破洞,有一個洞大得可以鑽進人去;橫梁斷裂,靠一根臨時搭起的竹子勉強撐起,屋頂的草也已經隻剩下一半。
殘破的木門後麵,一個文秀瘦弱的十二三歲女孩露出半個臉蛋,用怯怯的目光看著含劍這個陌生人;一隻同樣瘦小的黑狗,也從門後探出了頭來,“汪汪”直叫。
含劍不禁鼻子一酸,問道:“這裏是王藥匠的家嗎?”
那女孩止住黑狗的犬吠,怯生生地答道:“你……找我爹嗎?我爹爹不在。”
含劍道:“我是找你來的。你父親……我是你父親的朋友,蕭含劍。”
女孩的臉上露出了驚喜的神色,急忙放下手裏的東西,把門打開迎他進屋:
“蕭……蕭大哥,我爹爹,他在哪裏?”
含劍麵對著女孩充滿希翼的眼光,不知該怎麼啟口告訴她王藥匠的不幸消息,隻得別轉了頭,不敢麵對她。
“你父親……他在鄂州,還要一段時間才回來,他怕你擔心,讓我先來看看你。”含劍不由自主地編著瞎話,眼睛上下打量著屋裏的陳設。這是個農家會客的房間,抬頭看去,屋頂上麵鋪的草已經沒有了,屋裏一張破舊的木桌,一張簡陋的木凳,幾個帶缺口的碗,收拾得倒是幹淨整潔,但此外再無長物。
女孩見他打量屋子,不由滿臉通紅,小聲說道:“貴客上門,實在怠慢了……蕭大哥在這裏吃飯麼?”
含劍若有所思,心不在焉地點點頭。
“王……王家妹子,”他正想說什麼,忽然發現還不知道對方名字,轉而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王若水。”聲音溫婉,細不可聞。
“若水妹子,村裏有沒有建房修屋的人?”
“有的,村子東頭的木根二叔就是木匠,他說給一百文錢就幫我修好屋子。可是我沒錢……爹爹走的時候留下一百二十文錢,這一年若水都花光了……”女孩的眼圈終於禁不住紅了。
含劍心頭微微一震。一百二十個銅錢,那是什麼概念?自己在環山鎮上少學的時候,一天的花銷就有二三十文吧……
他拍拍眼淚汪汪的女孩肩膀,說道:“別擔心,錢,蕭大哥這裏有。明天就去找你木根二叔!”
看了看女孩手裏捧著的瓦罐裏,清湯漂浮著幾片菜葉和一些米粒,難道這就是她的晚餐?
他說道:“你先等會兒,蕭大哥出去一下,馬上就來,回來咱們吃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