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恒寒眸一閃,“你認識?”

“回王爺,”大夫躬身回道,“蕎花是一種產自南疆的毒草,莖葉可醫治瘤毒,但花瓣卻奇毒無比,致人於死地的同時,還會讓人身體膨脹浮腫麵目全非,待人死透後,屍體半天內便會潰爛分解,奇臭無比,兩天內若不下葬,便隻剩了骨架子了。”

饒是楚桓見慣了生死,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這麼厲害!”

“正是,”大夫點頭,“幸而王爺將小人接來得及時,王妃還有救,”說著話,大夫已取出了銀針,對著十七的頭上紮了下去。

楚恒意外,“還有救?”

床上的人,明明已經身體青紫發黑,再無半點聲息的樣子。

“是,”大夫隻顧得上點頭,他落手如電,飛快的將銀針紮滿十七全身,針紮處,慢慢的有黑色的血液一點點的溢出,順著銀針流下,屋內頓時彌漫起一股令人作嘔的奇臭。翠蘅和香蓮忍不住要吐,一轉眼看見楚桓冷冽而又專注的瞧著十七,半點不能忍受的樣子也沒有,二人忙捂住嘴咬緊牙關,強自忍住。

大夫邊紮針邊吩咐,“快派人去小的家裏取藥,有一味黑附子,是小的從南疆采回,王府裏不會有。”

楚恒一聽,忙命劉全速去,劉全深知事關重大,豁出去的一通跑,很快取回黑附子,按大夫說的方法煎煮後,由楚桓親手給十七灌了下去。

黑附子果然有效,不過半盞茶功夫,十七的臉便開始消腫,臉上的青紫黑氣也慢慢消散,大夫拔出銀針,命翠蘅和香蓮用麵巾蘸了藥湯給十七擦身,就這樣連灌帶洗的,到天亮時,十七已有了氣息。

大夫對楚桓道,“幸而王爺叫了小的來,這味毒藥正是出自小人之手,是以小人知道解毒之法,若換了是太醫院的師傅們,王妃就……”

楚恒的臉一點一點的冷了下來,“你是說……這毒藥是出自你的手?”

“正是,這藥是小的去南疆采藥時帶回來的,中原少有人有,”大夫道。

“那……你可有將此毒賣與何人?”

大夫搖頭,“沒有,小的是行醫之人,如何會將毒藥出售?小的帶回此毒乃是為了用藥時催動蕎花莖葉的藥效,正是擔心誤用出事兒,小的這才又專門帶回了解此毒的黑附子,”但說到這裏時,大夫突然又一頓,“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小的為了使用方便,曾將這花瓣盡數淬煉製成藥丸,但製好後收入藥庫時,卻發現少了一盒,小的找了許久也不知其下落,難道……,”大夫看著十七,一臉驚悸。

難道那盒藥丸被人偷走,用在了這裏?

楚桓看著大夫驚懼的麵容,心裏便覺有了數,道,“孫大夫,本王知道這事跟你無關,不會加罪於你,隻是,你仔細想想,當時還有誰接觸過這些東西?”

孫大夫謝了恩,又神色凝重的想了半晌,還是搖頭,“但凡含毒的藥物,小的都不會假手於人,就連小人的那兩個徒弟,都隻許打下手的,實在是……想不出會被誰偷走。”

“你還有兩個徒弟?”楚桓眉頭一跳。

“回王爺,小的兩個徒弟就在外麵,”孫大夫回道。

“帶進來。”

“是,”劉全忙出去叫進孫大夫的那兩個徒弟,都是白淨靦腆的兩個少年,戰兢兢給楚桓見了禮,楚桓上下仔細打量了他們一陣,臉上慢慢溢出一絲笑來,“聽你們的師傅說,你們做事很勤快,心思也很通透,嗯,不錯。”

那兩個少年受寵若驚,“謝王爺誇獎。”

“嗯,”楚桓輕輕點頭,吩咐劉全,“每人賞他們十兩銀子,另外,這麼冷的天兒,把那桌上的熱茶倒兩杯賞他們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