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吊墜一沾到景文的脖子,景文之前冒著邪氣兒的眼睛就安靜下來,看著地上的大錘重新露出悲傷的神色,這才對。
“八鬥,你過來一下!”
安頓完了景文,張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身邊站著的一圈兄弟,最後還是單獨把我叫到了一旁。
“你這眼睛是什麼時候的事?”
他一開口就問眼睛的事,我心中一驚,他是瞧出來什麼端倪了不成?
自從我八歲生日之後,一雙原本透亮的眼睛就變了顏色,一隻純白一隻漆黑,爹當時嚇壞了,十裏八村兒的沒少找人給我看,但看了一六十三招兒也沒人能說出子醜寅卯。
後來,一個有點道行的遊方郎中偶然到了拉馬溝,瞧見我之後,竟然主動和爹攀談起來,在得知了我因為這雙異色的眼珠而受人歧視後,便給了爹一個方子。
爹按著方子給我抓藥,然後熬成藥汁,起初是喝,後來是熱敷,半個多月後,我的眼睛已經與正常人無異。
但是我和爹發現,這藥必須要堅持用,隻要停藥,不出三日,眼睛就還會變成黑白異色。
後來我到了彭城,特意找到一個藥劑師,幫著我把那郎中給的方子做成了眼藥水,每天帶在身上。
我昨日裏也是滴了藥水的,張樹怎麼能瞧出來我眼睛有問題的呢?
“八鬥,你不用遮掩,你這眼睛一黑一白,分明是陰陽眼。”
我心中駭然。
陰陽眼?
那不就是農村人常說的天眼嘛,但是活了二十年,除了今日,我並沒有覺得自己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你當為什麼我們看不見的東西你卻能看見,就是因為你這雙眼睛,隻是你這天眼開啟的時間不短,怎的好像你自己並不知道一樣?”
我當然不知道,我隻以為自己是因為吃了那蟒蛇肉,才身中毒素而壞了眼睛,打死也想不到這雙讓我和爹傷透了腦筋的黑白眼竟是天眼。
“這陰陽眼有什麼用?能看見鬼?”
我現在幾乎能肯定,之前看到的那個老畜生就他媽的是個老鬼。
“不僅如此,能開天眼之人都是半陰之身,也正因為如此,才與至陰之物相互吸引。”
這意思就是,那個老畜生是被我給吸引來的?
“我雖然看不到你剛說那個老畜生,但是我估計那畜生不是什麼鬼,八成是隻黃皮子,或者是條地仙兒”。
黃皮子我知道,但地仙兒是個什麼東西?
“地仙兒就是久居地下,隻能在陰不能見陽的長蟲。”
我恍然大悟,七歲那年我遇見的那條大蟒,十之八九就是張樹口中的地仙兒了。
一想到剛才那個與活人無異的老頭兒有可能是地仙兒,再聯想到我吃的地仙兒肉,胃裏就一陣翻騰,中午吃的煮雞蛋一點沒剩的都折騰了出來。
“那大錘的死也是它做的手腳?”
張樹點點頭。
“他媽的,老畜生,我非扒了它的皮不可。”
我心中火起,用腳狠狠的踹了一腳旁邊的墓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