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個家夥斜向衝鋒,堵在了我的正前方,是個右錘左盾的獸人戰士,應該是他們隊伍中的坦克。
腳步不停,我掠眼一掃這家夥的大致裝備款式就知道他才30出頭,隨手一斧頭就將他放倒在地。
先前放倒那個獸人術士還算正常,這下秒殺獸人坦克所表現出的殺傷力顯然引起了他隊友的注意。
右前方那棵粗大的黑榕樹後響起一聲驚呼,聽不懂是什麼語言,顯然不是獸人語或通用語,八成是貧瘠大陸的帕格尼羅語。
從那短促的發音來看,無非是見到隊友被秒之後,“靠!”“我操!”“SHIT!”這類口頭禪。
正在此時,隊伍頻道裏卡卡出聲了,
“我來了。”語氣平靜。
我偏首回頭一看,一直跟隨著我亦步亦趨的卡卡居然還沒掛掉,大概敵人早看出他是處於“暫離”狀態的木偶,因此留後處理,先前火力一直集中在我身上,
顯然,卡卡已了解周圍事態,依舊保持著原先的僵硬動作,未露出端倪。
隊伍頭像中唏噓的標誌也已暗了下去。從那頭寵物豪豬就能猜到,對方那個4轉獵人一對一放倒唏噓已是綽綽有餘。
四周叢木中至少還有10數個淡紅色的敵對標誌,而我還剩不到1/5的HP,身上還帶著5個DEBUFF,先前奔逃過程中大紅已經用掉一瓶了,冷卻時間還早……四麵楚歌,窮途末路。我這條小命今天肯定是交代在這了。
於是我果斷喊道,“你往左衝,逃一個算一個。”當然是艾爾摩語。然後立刻轉向衝往右前方那棵黑榕樹,就是剛剛有人出聲的地方。
卡卡聞言也不廢話,趁我突然變向吸引了對方注意力,點了瓶中紅悄悄將血補滿,然後猛的速度爆發,掠起一道灰影,朝左前方突圍而去。
我倆的異動也令對方有些小小的慌亂。急促的叫喊聲不斷,不知是提醒隊友注意還是安排誰誰攔截突然暴起的卡卡……
顯然敵人並不知道卡卡手上那對短刀根本就是擺設,見到一個雙刀賊飛快的衝向自己,任何布衣職業的第一反應肯定是先逃再說。其實以卡卡的攻擊力,那一牧一法根本無須逃跑,隻要保護好要害,站在那任卡卡戳恐怕都得戳上好一陣子……
卡卡的速度之快令敵人大為吃驚。眨眼間就隻剩一個影子,等他們反應過來時早就不知去向了。
很奇怪的,或許是抱定必死之心因此反倒無所謂了,這樣間不容發的時刻,我目送著卡卡疾衝的灰色背影,腦中卻迅速閃過認識卡卡以來的一幕幕——
倒不是想起那些具體事件,而是卡卡的形象。
卡卡總是容易讓人忽略,從來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最初認識他的時候他穿的是一身雜七雜八拚湊的“盜竊裝”,若不知道事實隻會以為他是個窮困潦倒的菜鳥;雖然後來他的裝備也更換過幾次,但他似乎從來沒穿過鮮紅、亮銀、金黃之類的色調,一身萬年不變灰撲撲的裝束。現在看來,恐怕不隻是巧合。
若不經曆這次失敗,不知道何時我才能注意到裝備顏色這個細節……
我相信卡卡並非故意藏私。他隻是沒想到一些在他看來算是本能的細節也需要特意強調,比如選裝備時優先選擇冷色調的。
許多事情就是這樣,知道的認為那是理所當然不需要再提,而不知道的始終不知道,也不會主動朝那個方向去問。這也就是所謂“盲點”。
正因如此,教學經驗豐富的教師往往顯得有些“囉嗦”,總是不厭其煩的將那些零碎的、眾所周知的要點與細節一再重申……其實那是因為他們都意識到教學過程中“盲點”的存在,但又不一定十分清楚哪些關節才是學生的“盲點”,因此隻好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再灌一遍……
而所謂“明師”,就是清楚的知道哪些細節可能是“盲點”,從而大大減少無用功,每個例子都一針見血,每堂課都醍醐灌頂,每句話都讓人恍然大悟……
“明師”已屬可貴,有幽默感的“明師”更加難得;
不僅有幽默感,還有批判精神與惡搞精神的“明師”實在是百年難遇,這也就是所謂“名師”了……
胡思亂想著,我已經衝入那棵大樹背後的小塊空地,那牧師有些驚慌但尚未忘記自己應該做什麼。
白光罩下,一個中央是骨頭圖案的藍色輪狀標誌出現在我身上,卻一閃即滅——MISS。
大概他的技能等級本就不高,那家夥見到震懾失敗也不是很意外,扭頭就跑……
一看距離不算遠,我駕輕就熟的一記衝盾,撞翻這家夥——
哈,居然還暈住了。
我上前幾步想揮斧,卻發現MP不夠了……看看自己還剩一絲的血條,反正要掛,就不必再浪費一瓶大藍了吧……
猶豫著,身上又挨了一下法術。我居然還沒掛?
我也懶得回頭去看身後的情形了,收斧出劍,衝著地上的木偶一記“逆手刺”——打固定靶就是舒服,正中咽喉。
我食髓知味還準備再來一下,那牧師暈眩時間已過,撲騰著爬起來就跑,於是我第二記“刺目”戳在了他屁股上……這小子運氣夠背,大概第一下要害命中之後他的HP就所剩不多,PP上又挨了我一劍之後,噗通倒地。
與此同時,我背上索索兩聲,不知道哪個弓箭手射出的“二連射”也終於結束了我罪惡的一生……
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