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判官筆偏離了陶天涯的手。
隨後判官筆改變了進攻的方向,轉而向餘鷹的身上猛然點、穿、挑、刺、戳,欲置他於死地。
兵器的特點是,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巧。
槍長而強,拙於巧,判官筆短而巧,而拙於強,餘鷹的魚杆長短適中,取兩者之長,避兩者之短,似乎天生就是判官筆的克星。
所以餘鷹有魚杆在手,信心百倍,就在判官筆戳向他的腦門時,他淩空跳起,暴喝一聲:“卿本道人,為何做賊?”
喝聲中,魚杆橫掃直捅,左釣右夯,精鐵所鑄的魚杆射出一片比太陽還亮的光彩,仿佛織成一張透明的魚網,使判官筆如魚被困在網中。
一向討厭餘鷹的白雪看得雙目癡呆,她似乎有些佩服餘鷹了。
帥哥和無我一邊看打鬥,一邊注視白雪的一顰一笑,她的一舉一動都牽掛著他們的心思。
明心真人看出餘鷹的功夫不會比自己的徒弟金盡差多少,知道金盡難以取勝,所以他決定勸止這場爭鬥。
他突然提高了聲音,對金盡和餘鷹說:“天之道,利而不害,聖人之道,為而不爭。二位爭來鬥去,害而不利,何不坐下來,把酒言歡?”
許命也跟著大笑著高喊口號:“爭是不道,和諧為道。江湖和諧,匹夫有責。”
餘鷹停下手來。
金盡搶黑箱未遂,自恃黑箱非輕易可得,便收起判官筆。
陶天涯提著黑箱,向餘鷹投出感激的眼光。他盯著金盡,害怕他再次如狼似虎地撲上來搶奪他手中的黑箱。
葉飄然對明心真人說:“德,可得,非常德。明心仙師果然德高望重,論武功,論修為皆高出尋常武林中人百倍,晚輩實在仰慕前輩非常之德。”
明心真人瞅著憤怒形於色的陶天涯:“人在江湖,以和為貴,和氣能降火氣,謂之道法自然,貧道手持一扇,專扇人火氣。”
說著,一揮芭蕉扇,天蠶絲織成的扇麵扇起一陣洋溢翻湧的綠風,陶天涯提著黑箱,在半空中翻了兩個筋鬥後還在繼續翻筋鬥。
金盡飛躍到空中,又去搶黑箱。
餘鷹明白了,明心真人師徒二人都想得到黑箱,他和陶天涯有賭約在先,他必須保護黑箱,他見金盡第二次搶黑箱,便緊跟而上,一飛衝天,橫出魚杆,去攔截金盡。
明心真人把芭蕉扇一翻,把空中的三人同時拍落在地,隨即哈哈大笑,笑聲中,扇麵上的真氣溢滿了大廳,震得酒杯嗡嗡直響,任何人一觸酒杯,手就一陣酸麻,像被毒蛇咬了一口一般,無人不佩服他的內力渾厚。
許命早已看出明心真人內功非凡。
野澤太郎和野澤芳子驚得目瞪口呆。
葉飄然獨自飲酒,神情高深莫測。
被芭蕉扇拍落的三人各自回到原來的位置,金盡顯然不好意思再搶黑箱了,遂罷手了。
陶天涯坐在酒桌旁,心有餘悸,猛灌了一口酒,給自己壯膽,眼裏仍有驚悸之色,也有對明心真人和他的徒弟的憤怒之色。
明心真人說:“貧道修道多年,體內乃有真氣調和陰陽,真氣並非衝突之氣,故貧道手持芭蕉扇,行走江湖,專扇人火氣,誰的火氣盛,貧道就扇誰。看來三位火氣已滅,也算不打不相識,以後大家就是朋友,來,大家幹杯。”
葉飄然微微笑了,而且笑得恰到好處:“酒,可久,非常酒;刀,可叨,非常刀。喝酒論友情,動刀論俠情。剛才三位並非爭鬥,乃是切磋武功,亦友亦俠,諸位其實是虛驚一場,沒事了,沒事了,列位不妨品嚐酒色,當然,色是景色的色,哈哈,哈哈。”
從樓船的三樓宴會大廳向海上一望,藍色的海麵柔和如錦鍛,藍波反射著金色的陽光,柔媚地撫拍著沙灘,輕輕地嬌喘著,猶如少女甜甜地做夢。
當酒色二字中的色被解釋為景色的時候,大海的景色正好異常迷人,仿佛在配合葉飄然優雅而幽默的話語。
大家也被葉飄然對色字的解釋逗笑了。
明心真人說:“扇,可煽,非常扇。貧道方才露了兩扇,並非有意傷人,實乃露兩手本門的非常神扇功,以助諸位酒興。”
葉飄然說:“諸位有幸欣賞到仙師如此精彩的非常神扇功,大開眼界,喝酒,喝酒,諸位為仙師的神功幹杯。”
許命帶頭鼓掌,所有人為明心真人和他的徒弟武功喝彩。宴會進入高潮,剛才的殺氣騰騰變成和氣融融,大廳裏蕩漾著快樂的空氣。
唯有陶天涯悶悶不樂,他感覺自己正處在明心真人和金盡對自己的非常算計中。
而餘鷹一邊喝酒,一邊在想:明心真人和他的徒弟何以那麼強烈地想要奪回那隻黑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