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命經過與明心真人攀談,更懷疑葉飄然就是凶手了,他在尋找最佳時間揭開葉飄然的麵目。
時間在等待中流逝……又一天過去,黑夜來臨……
天,黑沉沉;夜,黑漆漆;海,黑茫茫。 海天之間空曠、冷寂、恐怖,遠方漂浮的黑島像隱隱閃動的古墓,成群的鯊魚在大海深處肆虐逞凶,它們是活動的靈柩,誰撞上它們,誰就成為屍體,葬身在它們的肚腹內。
野澤太郞的樓船遠離陸地已多日,在大海之上,茫茫然向前航行,沒有人知道前方是哪裏?前方可能會出現某神秘的島嶼,但那會是什麼島嶼?是仙島,還是魔島?
前方永遠充滿了神秘!
夜半時分,明月珊珊來遲,從東天豁處突然升起,照亮黑沉沉的天空和黑茫茫的海麵,它渾圓而鮮紅,漸漸化為銀白,帶著一份飽足的驚喜,先前黑漆漆的夜成了白夜。
月光如同巫師的咒語,吐納著神秘難解的引力,引動著海潮,它始終是控製海潮的主人。
漸漸地,圓月愈升愈高,在雲岩中間,一陣輕靄掠過,海上千千萬萬道銀溝起伏,汩汩的潮聲在明月的清輝裏漲落。
葉飄然站在船頭甲板上,白衣翩翩,黑發飄飄,黑白分明,手持一扇,白扇展開如白鶴晾翅,襯著他飄然脫俗的身影,在月光之下,他恍若神明降世。
在葉飄然的對麵,站著一位少年英雄金盡,金盡身軀修長,相貌堂堂,一雙眼眸閃爍著寒光,判官筆在手,似有萬夫不當之勇。
葉飄然和金盡彼此虎視眈眈。
野澤太郞手裏提著酒瓶,一邊喝酒,一邊和野澤芳子並肩站著觀看,許命和餘鷹站在離葉飄然不遠的地方。
圓月灑下的白光與野澤太郞的倭刀的顏色相一致,鋒利而寒冷,在眾人之間,騰騰殺氣冷冷地發白,白得透明。
葉飄然對金盡說:“自從你上船以來,船上幾乎每天都有人慘遭殺害,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代上天保護生命,隻有殺死你這惡魔,才能庇護眾生。”
金盡說:“來說是非者,便是是非人。誰是惡魔,誰是天使?無複贅言,刀劍上見分曉。”
一筆迎著月光,筆直刺出,寒芒陡漲,暴閃而出,直刺葉飄然的腦門。
唰,葉飄然一展白扇,扇麵一遮,白光閃過,迎住那判官筆的洶洶來勢,判官筆中途偏了一下,刺中了白扇下的玉墜。
玲瓏剔透的玉墜破碎成萬道晶芒,玉塵飛散,在月光裏像嫋嫋白霧 。
金盡靈巧地變幻出判官筆的招式,筆尖斜穿正刺,左點右戳,上挑下擊,像黃蜂在花叢中翻飛的同時不斷地猛襲敵方。
葉飄然窮於應付,展開的白扇像巨大的蝶翅,翻來覆去,左支右擋,拽起一陣陣勁風,連月光也旋出了漩渦。
金盡一時占了上風,步步緊跟。
葉飄然一時落了下風,步步後退,他不曾料到,自己竟退到了船舷邊上,雙腳站立不穩,身子從樓船上往海裏墜落。
即使是在墜落中,他的身子依舊飄飄然,如一片落葉飄飄悠悠。
金盡緊追而下。
兩人憑借非凡的輕功,踏著海波,各展兵器,相互搏擊對方,海浪jiao織著月光,海浪與月光一起在翻滾,像萬條銀蛇在扭/動。
葉飄然突然收攏扇子,向金盡的頭部擊去。
金盡把頭輕輕一偏,撚筆向葉飄然的心窩直直穿刺而去,筆力尖銳,穿過海風和月光,發出炫目的光彩,像一串迷夢。
葉飄然輕叱一聲,雙腳離開海麵,身子騰空而起,而金盡絲毫不甘落後,他的身子也在追隨著葉飄然縱起,兩人一邊啪啪地搏擊,一邊以輕功躍上高空。
在躍上高空時,葉飄然的身影恰好遮住圓月。
甲板上觀鬥的人眼花繚亂,仿佛覺得二人飛進月亮之中,又從月亮之中飛出,他們的身體皆沐浴在月光之中。
忽然,兩人又從高空落回甲板上,像兩名天兵天將一邊打鬥,一邊從天而降。
站在甲板上,葉飄然唰地展開白扇,以扇麵為盾牌,頂住了金盡的判官筆。
那筆尖異常尖利,一時卻難以刺破天蠶絲織成的扇麵。雙方僵遲著,難分勝負。
野澤太郞喝了一口酒,鼓凸著血紅的雙眼,對著葉飄然大喊:“賢弟,那執筆賊殺了本幫太多的弟子,請你代大哥報仇,喝了這瓶酒,再殺了他。”
說著,他把酒瓶向葉飄然遠遠地扔過去。
葉飄然右手執扇,左手往空中一撈,輕易抓住了淩空飛來的一瓶酒,提起酒瓶就往嘴裏猛灌,他猛飲了幾口酒後,將瓶子一扔。
噗地一聲,葉飄然向金盡吐出一股酒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