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歲的你(外一篇)
被夢覆蓋著的向往,稚嫩欲滴的年齡,如桃花般豔麗。這一切從你的指縫間滑走,可你甜潤的聲音仍似童年的畫筆書寫著人生。
二十三歲的你,依然如故純潔如水,袒露著充滿柔情的真摯。
二十三歲的你是綻放的花朵。你已真的懂得了憂鬱與困惑,沉思中感悟出影集裏褪色的身影。你留戀逝去的一切,不再是無憂無慮,盡情享受陽光沐浴的苞蕾。
二十三歲的你麵臨著選擇,這是一個故事的延續。你不再從書中尋找自己的偶像,懂得了麵對現實,時間盡情地吸吮著生命,而你尋找著的是一次機遇撞擊出的火花。你把情感大塊地種植在日記中,鎖進隱秘的心裏。
你喜歡荷花的品行出汙泥而不染,潔身自愛。歲月匆匆,世界依然,凋謝與繁衍循環著是一種規律。二十三歲的你懂得珍惜抓不住的時間。
二十三歲是一道題,既簡單又複雜。無燭的夜是誰掩上門窗遮上簾,留下漆黑的夜晚。燭光,伴我悠悠無眠。星星補綴的夜,是求索的眼,“蠟炬成灰淚始幹喲,那是無可奈何”,有位詩人這樣寫過。
飄忽中越過山巒,在唐詩宋詞的小巷裏品味甘甜,醒來才知這是夢幻。今夜無燭,燈光璀璨,在稿紙上撒下的是心潮波瀾。
給我一道閃電,我是驚雷掠過布滿烏雲的天空:給我一聲揚鞭,我是駿馬奔馳在草原。我是瀑布,我是山川,我是大鵬,也是無燭之夜求索的眼。
思緒奔馳著似脫韁的烈馬,奔馳在歲道的空間。要穿越空幻呻吟的日子,也要跨過平庸的風景線……把握人生我參加市裏的一個會,會間發現一個女同誌,不時地在看著我。我在腦海中迅速搜索記憶,啊!是她!王曉輝。她長大了,亭亭玉立,比以前受看了,漂亮了。會散了,她匆匆地走到我的身邊,試探地問我:“你是三哥嗎?”我說:“我已經看出你來了。”她高興的像個孩子。她是我的鄰居,又在一個小學讀書,隻是我比她高四年級。她一直叫我三哥,那時在學校裏有一個“大哥哥”,自然會得到同學們的關照。隨著年齡的增加,我們卻逐漸地疏遠了;學校的變更、家庭的搬遷,竟使我們不相往來了。
我們一起走出會場,走了不知有多遠,互通了各自家庭和個人的情況。她問我:“我們有多少年沒見麵了?”我屈指一算:“五六年,今年是七零年,哎呀!整整十四年了。”我驚訝的是她已經二十七、八歲了,還沒有結婚。我問她有沒有心上人,她深沉的看著我、搖著頭。自那次見麵後,第二天就收到她的一封信,這封信足足使我幾夜沒有睡好。她在信中說:以為今生再也不能見到你,但總是不相信,還是老天有眼——你不是問我可有心上人嗎,你是我心目中的人,在我幼小的心靈中就播下了情苗——這件事家裏的人都知道,父親臨終前,還囑咐家人設法找到你。
收到她的信後,為使她冷卻一點,沒有急於回信,不曾想到,又接到她的第二封信。大致內容是:“你真該死,是信收到不願回,還是落到別人手裏?害得我幾夜難眠——”我冷靜地想,這事已經是不可回避了。就這樣,我不得不給她寫了回信:“我們在一起的美好的童年是難忘的,現在,你已經是一個大姑娘了,而我已經是孩子的父親。在我們的生活中,一切要麵對現實,要冷靜的處理好事情——”
情感的糾葛不是短時間所能奏效的;她在我心中,也是不可磨滅的。我們在一起時,她還小,似乎沒有長開,而現在,她成熟起來,一舉一動都是那麼動人,竟使我感情翻滾,難以自製。七十年代的第一個春天,我們在南昌參加同一個會議,暇時,我們信步來到贛江邊,漫天的大雪,把這座英雄城市打扮得分外妖嬈。我說:“曉輝,你還記得我們過去讀過的《滕王閣序》嗎?”“怎麼不記得,‘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我說:“可是王勃做《滕王閣序》時卻是‘時維九月,序屬三秋,潦水盡而寒潭清;煙光凝而暮色紫’而現在——”還沒等我說完,她立即接著說:“而現在是:‘時維臘月,序屬歲末,贛不清而白雲遏;氣象新而漫天白’”“曉輝,你的素養真有長進了。”“這都是跟你學的。”她又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跟過去一樣,像個頑皮的孩子,我們仿佛回到了童年。她挽著我的手臂,宛如一對戀人。我信口說出:“飛雪迎春到!”她接著說:“猶有花枝俏!三哥,你是我心中的花——我愛你!”“竟說傻話,我是你的哥哥呀!”“不是,不是親的——”停了一會,又自語的說:“嗯!比親的還親。”為了不刺激她,常常通信、也打個電話、偶爾出去轉轉,吃頓飯。話題很多,其中之一:“就是你已經快三十了,個人的問題該處理了。”她總是深沉的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