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諾

這是一個淒美的故事。一個被男朋友拋棄的女孩,懷著以死殉情的決心,帶著自己所有的日記和照片來到黃山,打算在風景最秀美的飛來石邊了結生命,但是在無意中邂逅了一位在此創作的青年攝影家,僅僅一天的時間,兩人卻像是相識多年的老朋友,攝影家用相機和傳奇般的經曆化解了女孩子心中的陰霾,兩人度過了女孩生命中最快樂的三天。臨分別的時候,兩人相約,明年的此日還在此地相見,一年之中兩人不再以任何方式聯係。帶著莊重和期待,兩人各自下山回家。第二年的相約日,女孩充滿希望和憧憬早早來到了黃山之上,經過一年的人生磨練,她現在已經成為一個對生活充滿遐想與渴望的妙齡少女,這次來黃山,她還帶來了分別後一年裏為青年攝影家親手編織的毛衣,還要表達少女藏在心中的秘密。然而,攝影家卻沒來,她見到的是一個大眼睛卻憂鬱的美麗少婦,她告訴她,從黃山回去不久,他被查出患了不治之症,並且是晚期,兩個月前就去世了。臨終前他告訴妻子,要她到黃山來見一個曾經對人生失去希望的少女,同時把去年為她拍的照片送給她,他還告訴妻子,他們的相識純屬偶然,但在一起度過了快樂而純潔的三天,最重要的是,他使她重新樹立了生活的勇氣。盡管她高興地回去了,可他還在心裏惦記著她,為了那個承諾,攝影家囑咐妻子一定要代替他到黃山來與少女見麵,說這話時,攝影家的妻子淚流滿麵,同時拿出了被放大的少女的照片……還有一個許多人都聽過的故事。一群孩子在玩打仗遊戲,有司令,有師長,還有叛徒,還有哨兵。“戰鬥”開始的時候,“哨兵”接受命令到野外的打穀場上站崗,他手持木槍,用一雙警惕的眼睛巡視四周,不知不覺天黑下來了,幾個孩子玩累了,肚子也餓了,玩著玩著就跑回了家,可是誰也沒有去找那個站崗的“哨兵”。直到幾個小時以後,孩子的家長找不到自己的孩子時,小夥伴才想起,那個沒回家的孩子可能還在哨位上,他們和幾個大人找到打穀場時,“哨兵”還認認真真地守在哨位上,天已經全黑了,孩子也有些害怕,但卻沒有回家,因為沒有接到司令的命令。可一看到一群大人孩子找來時,哨兵又被氣哭了。

人生其實是有很多次承諾,也許在不經意間,我們就幫助了別人或者別人幫助了我們。人都有過這樣的體會,因為不履行諾言被人愚弄或者愚弄了別人都是不愉快的。大到愛情事業,小到遊戲玩笑,做人從是要遵守一些規則和承諾的。中國現在加入了WTO,就要遵守一些國際間的遊戲規則,就要保持自己的承諾。守諾就像你錢夾中的信用卡一樣,沒有信用等級的消費者使用的是普通卡,而誠實、守諾的人使用的是金卡。

到深圳去

我常常牽掛遠在深圳的妹妹。不是擔心聰明自信的她會有生計之憂,我牽掛的是她那種浪漫詩性的氣質在眾多淘金者之間如何自處。我和妹妹從小手足情深。她五六歲時每次午睡醒來後都會哭,是我用講故事、說笑話、做鬼臉等辦法哄她,一直到她開心為止。我對她的這種疼愛之情很可能會持續終身,因為我隻有一個妹妹,而且愛雖說不一定是被愛者的恩澤,卻必然是施愛者的內在需要。在我的惦記中她好像永遠是那個圓臉龐梳童花頭的小女孩,從小就很愛俏地同我爭搶漂亮衣服,把我愛惜有加的文具笨拙地弄壞。但妹妹還是長大了,成為英語專業的高材生,經常在校報上發一些風花雪月的文章,給我寫七八頁紙的長信,寒暑假在家中相聚時和我徹夜談心。大學畢業後她去了深圳,成為有戶口的打工妹。在那個遙遠的城市裏有太多我不熟悉的東西,思念的背景模糊得讓人傷感。而妹妹給我的信卻稀少了。原因當然是忙。

今年春節妹妹終於飛回家了。年初二的夜晚,街道上特別冷清,家家戶戶都把熱鬧關在門內。我和妹妹在街上閑逛正是為了避開那種讓人忘卻自己的熱鬧,在幽暗和靜謐中充分地談心。我問她在深圳過得好嗎?她說好。想想又說,不是一般人認為的那種好,因為沒掙多少錢,買房子遙遙無期,又不甘心草草結婚,但平時過得很開心,也很有信心,從不感到空虛茫然。“那你到底有什麼打算呢?”我問她。她說她想寫一本書,長篇小說,已經寫了十萬字。我得承認這是一個讓我吃驚的回答,因為在通常的印象中深圳那個現代都市中湧動著的是掘金的欲望,一個青春少女在其中寂寞地寫作,對於自己和深圳都是一種浪費。妹妹正興致勃勃地談她的構思,告訴我以她為代表的中等文員可算是一個最有機會最不安分的階層,在她們中間每天都在上演說不完的故事,既有灰姑娘的童話也不乏身敗名裂的醜聞。她在深圳的三年做了兩件事:存了夠買一台電腦的錢;搜集了豐富的素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