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了,沒有頭緒的風扯動著她的小白褂。她的身子遠遠的,俏瘦又柔弱,又憐又心痛,一股異樣的情愫衝激他的咽喉,他想喊什麼但沒喊出來,望著她那月白色的小褂淹沒於林處的盡頭……他一個人留了下來。林子裏是那麼豐富,那麼深情。他覺得這座林子是一座神秘的寶殿,有許多許多的東西要他去體悟。每至春天,他總是要踏進林子,去尋覓他失去的春天,去祭奠那逝去的夢幻般的懷念……老城的月光何處月光不照人,可今夜,這月光普照的卻是一座非凡的城郭,我自問:這月光有什麼不同嗎?如果沒有,那我何以有著那麼多遐思,那麼多往顧的懷想……六月的遼東,藍田錦繡,山河俊朗。我的心情就像這車窗外午後的陽光一樣,在秀美的大自然中自由的揮灑,又像那山頂的浮雲,輕快的翱翔。
每一次走在鄉下的路上,我幾乎都會有這樣的情緒,在城市裏,隨處可見的汙濁常常逼迫我做出一次次的逃離,而這一次,我要到的地方是赫圖阿拉老城。
汽車飛奔在美麗的蘇子河畔。當初,努爾哈赤的先祖,帶領幾百戶人從長白山遷到此處,就是在這條河的兩岸建立起自己的家園。而現在,河邊的村落已經是非常的多了,其中應當還有很多滿族後代吧。我看見,凡是在鄰近村落的河裏,都有正在野浴的村娃,他們的自由與健康是城裏孩子比不了的。從他們,我就已經知道了為什麼當年努爾哈赤的八旗子弟兵能夠戰勝明朝正規軍,至少從單兵作戰方麵,這些滿族士兵肯定會占上風的。因為八旗子弟也和他們的父母一樣,常年騎馬狩獵,上山采山貨,下河摸魚蝦,無不練就一身好體格。
當汽車經過著名的永陵的時候,我知道這裏離老城不遠了。
遠遠的,我已看到了老城的城牆和城樓,隻是要想到達還得需要跨過蘇子河後再走上一裏地。此時驕陽似火,當我走上橋的時候,我被這陽光下田園詩一樣的恬靜氣氛所吸引住了。我看到河裏麵是一塊塊的綠洲,清澈的河水襯著碧綠的青草,而綠洲上正有幾頭黃牛或悠閑的吃草,或懶洋洋地靜臥。我不知道幾百年前是否也是這樣?
過了橋是一片稻田,稻田的中間是一個小村落,而村落的南麵就是赫圖阿拉老城了。
我們在城中轉了一個下午,傍晚,來到城裏唯一的一家飯店兼旅店——農家小院。
我們被讓進了一所有著近二百年曆史的老屋。屋內全都是滿族風格的布置,有南北兩鋪炕,有炕櫃和放在炕上的飯桌,房梁上吊著木製悠車,我小的時候在農村生活了六年,因此對這一切非但不陌生而且還有一種親切感。我們坐在炕上,吃了頓豐盛的農家飯菜,然後就開始等待夜裏月亮出來,準備拍一拍老城的月景。
當我們半夜起床時,月亮已升起老高。我們盡管困倦,卻仍然扛起器材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