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掃興!這麼美的一幅風景被玷汙了!”我心裏想著,正要走開,忽然從我的身邊跑過了一個女孩,背著個書包,跑到那兩個老人麵前,微笑著,非常和善而禮貌地說:“您這是到哪兒,身體不好可要當心,來讓我幫您,爺爺。”熱情而主動地拉開老婆婆的手,把老伯的手放在了她弱小的肩上。

那張天真可愛的臉無不流露出她喜悅的神采,真是個好孫女。我想著。

“孩子,謝謝啦,才放學吧,快回家,省得家裏人擔心,我和老頭啊住不遠,快到了……”老婆婆邊說邊輕拉開女孩。

“沒事兒,我送你倆回去……”女孩還想要說什麼,卻非常開心地又笑了,似調皮一般歪嘴吐了一下舌頭。

“你姓什麼呀!”當他們三個人走過我的身邊時,那個老婆婆親切地問著。

我來不及聽那女孩的回答,隻是感到了吃驚——原來這女孩與那老倆口兒素不相識,我吃了一驚,隻見那老伯的臉不住地扭著看這個孩子,我想這個老伯一定感動得被淚水將所有的語言堵在了嘴邊再也說不出話來。他們的身影拐進了一個胡同裏,從我的視線中消失了……我的心像是被洗禮了,被這雨雪的大作所侵襲著。從未有過的震撼。

人世間是有真情的,隻是人生苦短,但真善美卻像繆斯的短笛吹響人們的心扉。

我曾為一句歌詞所感動;熒屏前我的淚曾感動地促動……在灰與白交映的縹緲之中仿佛看見細雨像情人一樣,翩躚而至,彼此深情的目光交融、心與心的交融,直至相濃以默,春天裏的第一場雪的降臨並不孤單……雪是春雨的情人嗎?我問自己。一切是那麼和風細雨的纏綿,直至黃昏,我不忍離去,但這風景,也許是我破壞了,使我在輾轉不能自己的躊躇之中,希望在逾越夜與暴風驟雨的天塹——畸形的閃電照亮蒼穹!

我不願使這道靚麗的風景平添一絲缺憾,我不該打擾這一切,更不知這緘默的離別情景正因我上演。心中期待著有那麼一天楊柳風能撩我心中徘徊已久的隱衷,一切美好將縈繞於神采奕奕的每雙眼睛和心底。

雪花鮮豔

隻記得昨天了。昨天的那場雪,是同那雙望著你窗前的我的眼睛一同凝望的。我好想再一次看到你在窗前守望我時的樣子,然而,我知道,你再不會為我而守候了。

那時,我正在心裏呼喚著你的名字。我鬆開握著方向盤的手,流逝的時間和眼前的世界,都空曠著,一如我此刻的心境。在我的世界裏,室外的無奈與室內的無奈交織著,像此刻正漫舞著的雪。此前,因我把心的熱量都交付於那扇關閉的窗了——我所以很冷……而在這個黎明之前,我慚愧的記得我曾人為的為你製造了一場雪的誕生——那是多麼厚的一場雪呀。在此前的另外一場漫天飛著的潔白的雪花飄落之後,我忐忑的踩著沒了腳腕的那一地潔白,遲疑地跨向那隻我無法逾越的郵筒,郵筒上,那張著的嘴竟猶如一直譏諷怯懦的利眼,令我至今每每憶起,仍無地自容……離開那隻郵筒之後,我再不敢去看一眼眼前那一地雪的潔淨,我知道,是我正用毒汁一般的文字,褻瀆著我們美麗的曾經。然而,在我身後,一隻揮之不卻的影子,卻再難讓我的心境輕鬆起來。在我逃離那隻郵筒之後,麵對著這個冬天,我想,它至少凍結了我們的曾經。

我緊鎖雙眉,任雪落在我視野的周圍。因我再不敢與雪做哪怕是一次對視,畢竟是我親手塗髒了那雪的純淨,畢竟是我褻瀆了呢喃在渾河流域裏曾讓我心緒富有的曾經——那夜,經年的寒氣刺入心房,讓我正燃著燭光的激越,從此迷茫。那封信箋不是承諾,而是一篇寫著自己姓名的悼詞。其實,你知道,那些話並不由衷……是你,是我。我們都在看著那一夜的雪落。雪,已經開始很慢的落在窗外。我似乎已然看到了,你在為我而失望後,閃爍在睫下的不屑的淚花。我想起了“紅酥手,黃藤酒”,也憶起了花開花落。於是,兩瓶並不很濃的金絲棗酒,和一首雪花樣輕盈的詩歌,讓我喝暈了1998年的第一個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