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與政敵打交道時,尤其如此。盡管他與李鴻章早有嫌隙,在政見上多有不同,也看不慣李鴻章一味地對外求和的為政策略,更看不起李鴻章不顧全大局,始終維護自己淮軍的局部利益的做法。但他同時也明白,李鴻章始終不服自己,多次在人前貶抑自己好大喜功。他認為李鴻章畢竟位高權重,自己如果一味地同他僵持下去,兩個人之間就會由嫌隙轉化為比較大的矛盾,那樣對自己的前程將極為不利。於是他決定在不牽扯重大問題的前提下,對李鴻章虛與委蛇,盡量不貿然得罪他。所以他在李鴻章母親八十壽辰時就送去過壽文,李鴻章本人七十壽辰時,他更是三天三夜幾乎沒有睡覺,寫了一篇洋洋灑灑的壽文送給李鴻章。在壽文中,張之洞極盡能事地推崇李鴻章,讚揚李鴻章文武兼備,統領千軍萬馬,還讚美李鴻章德高望重、勤於國事,美好的品性深得天下人的敬佩。這篇約5000字的壽文成為李鴻章所收到的壽文中的壓卷之作,琉璃廠書商將其以單行本付刻,一時洛陽紙貴。
忍耐、克製不僅是安家治國平天下的策略,更是一種主動的人生智慧。張之洞對待帝師翁同龢和與他對待李鴻章有異曲同工之妙。戊戌變法前,雖然他在許多方麵對翁同龢的變法主張和內容持不同意見,但看到光緒帝對翁同龢深為信任,“每事必問,眷倚尤重”,所以他便曲意攀附翁同龢。他曾致函“貴為帝傅”的翁同龢,吹捧他博學多識,深諳儒學之精髓,而且通達時務,為時代之俊傑。張之洞在信中還稱讚他實行務實的策略,提倡維新變法,以達到富國強民的目的,所以自己非常仰慕翁同龢,如果能有為翁同龢的維新變法效力的機會,自己一定會盡全力去做。真可謂不遺餘力地迎合。
人的一生,會麵臨種種的機會與選擇,也會遇到許多的衝突與挑戰,一個人不可能得到自己全部想要的,有時不得不放棄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不得不對自己的某些利益忍痛割愛。張之洞不但為人講究見風使舵,而且做事更是因勢而變。當初,當他被委任為山西巡撫,即將啟程時,山西籍富商、泰裕票號的孔老板,拿著一萬兩銀子來賄賂他。他想為張之洞解決差旅費,張之洞當時婉言謝絕了孔老板的這筆錢。可是當他來到山西,深為山西罌粟的種植之多而震撼,他決心鏟除山西罌粟,讓百姓重新種植莊稼。而改種莊稼,就需要幫助百姓買耕牛、買糧種,但山西連年幹旱、欠收,加上貪官汙吏的中飽私囊,拿不出救濟款發放給老百姓,不得已他決定向商號老板募捐。這時,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孔老板。
開始時,張之洞覺得孔老板當初是想拿銀子來賄賂自己,目的當然是想日後從自己這裏得好處,現在要他把銀子捐出來,為山西的百姓做善事,那他未必會同意,但有些商人未必如此,他不再看重實利,而看重名和位,願意以銀子換名和位。孔老板會不會是後一種人呢?如果是的話,那麼自己可以和他商量一下,拿名位來跟他換銀子。孔老板果然很樂意,他表示願意捐五萬兩銀子做個道台。雖然說名義上做了道台,他依舊要做他的票號生意,並不會等著去補缺,也就不會去搶別人的位置,所以對孔老板來說不過是得了個空名而已。再者按朝廷規定,捐四萬兩銀子便可得候補道台,孔老板要捐五萬兩銀子,已經超過了規定的數目,給他個道台的虛名,於情於理,都不為過。於是張之洞答應了孔老板。
當然,妥協總是需要付出一定代價的,這種代價有時是臉麵上的,有時是物質上的,但這種代價不可能是無償的。如果得不償失,是沒有人會去妥協的,其中主要還是因為這種妥協能夠得到更多的利益。人不會隻圖虛名,隻有具備能在小處妥協、包容的心態,才能在大處取勝。
一句箴言:有原則地妥協一下,是為了在需要的時候不妥協。
無故的猜疑會加重心理負擔本來應該信任的人,卻無故地猜疑;本來可以成為合作夥伴,到後來卻成為仇敵。
猜疑就是無緣無故地對一些自己並不知道的人或事進行各種設想,並讓自己信以為真。
懷疑一切與信任一切都是錯誤的,能得乎其中方為正道。
下麵就讓我們來看看一個關於猜疑的小故事。
兩個人結伴橫穿沙漠,水喝完了,其中一人中暑不能行動,剩下的那個健康而饑渴的人對同伴說:“你在這裏等著,我去找水。”他把手槍塞在同伴的手裏,說:“槍裏有五顆子彈,記住,三小時後,每小時對空鳴槍一次,槍聲會告訴我你在的位置,這樣我就能順利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