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魔戒-雙塔奇兵(8)(1 / 3)

第七節聖盔穀

當他們離開伊多拉斯的時候,太陽已經開始西沉,落日的光芒讓眼前洛汗的大草原染上了黃金的火焰。他們沿著一條西北方靠著白色山脈的大路前進,越過許多條細小的河流。他們的右方極遠處是聳立的迷霧山脈,隨著他們的腳步,它變得越來越高大、越來越黑暗。太陽在他們麵前緩緩沉墜,暮色也跟著降臨。

馬隊繼續前進,他們擔心太晚抵達,於是以全速前進,偶爾才會停下來休息洛汗國的良馬善馳耐久,但眼前還有許多哩的旅程。從伊多拉斯到艾辛河渡口的直線距離,大約有一百二十哩,他們希望能夠在那邊和阻擋薩魯曼入侵的部隊會合。

夜色將眾人包圍。不得不停下來紮營。他們已經馬不停蹄地趕了五個小時路程,但眼前還有超過一半的距離。他們在滿天的星鬥和月光下繞成一個大圓,紮起了營帳。由於他們不熟悉四周的狀況,因此也不敢生火,但還是在四周設下了重重的守衛,斥候也騎到遠方打探敵情。這一晚就相安無事的度過了,到了黎明,號角聲再度響起,一個小時之內他們又踏上了征途。

天上沒有一絲雲朵,但他們可以感覺到空氣凝重;以這個季節來說,這是相當炎熱的一天。升起的太陽帶著血色,其後還有一大塊黑雲跟著出現,仿佛東方有暴風雨即將降臨;在西北方似乎也有另一道黑影在不斷的遊移,在巫師之穀上緩緩移動。

甘道夫策馬奔回勒苟拉斯和伊歐墨身邊,“勒苟拉斯,你擁有精靈的敏銳視覺,”他說:“可以在數哩之內分辨麻雀和幼雛的分別。告訴我,你在往艾辛格的方向看見了任何異常嗎?”

“距離那邊還有很遠的距離,”勒苟拉斯用手遮住日光,邊觀察道:“我看見一道黑影,裏麵有一些生物在移動;在河邊有許多高大的身影在移動,但我看不出來那是什麼。遮蔽我視線的並非是雲霧,而是某種籠罩大地的力量,它正沿著那河流往下擴散;感覺上,好象是樹林之中的陰影都從山丘上集體流瀉而出。”

“而在我們的身後則是魔多來的風暴,”甘道夫說:“這將會是危險的一夜。”

第二天眾人依舊繼續趕路,但空氣變得越來越沉重。過了中午,烏雲開始趕上他們,高聳的雲中閃動著雷電的光芒,太陽籠罩在一片煙霧中,血紅地滾落大地。驃騎們的槍尖反射著血紅的烈焰,眼前則是白色山脈最北邊的三座山峰;在夜晚來臨之前,馬隊的先鋒看見一個黑點奔向他們。那是一名狂奔的騎士,他們停下腳步等待他。

他終於來到馬隊之前,那是一名頭盔髒汙、盾牌裂成兩半的騎士。他有氣無力地爬下馬,不停喘氣,最後他終於擠出說話的力氣:“伊歐墨在嗎?”他問道:“你們終於來了,但是已經太晚了!兵力也太少了!在伊歐德戰死之後戰況急轉直下,我們昨天承受了慘重的犧牲,並且被迫強渡艾辛河,許多戰士在渡河的過程中戰死。當天晚上,對方的生力軍又夜襲我們的營地,全艾辛格的兵力一定都已經派出來了,薩魯曼把山上的野人和登蘭德的牧羊人都收納成為旗下的士兵,並且驅使他們攻擊我軍。我們寡不敵眾,盾牆遭敵擊潰,西穀的鄂肯布蘭德帶著殘兵退守聖盔穀,其它的戰士則隻有四散奔逃……伊歐墨在哪?告訴他前方的戰況已經沒有希望了。在艾辛格的惡狼抵達伊多拉斯之前,他應該回防我朝最後的宮殿。”

希優頓一言不發,刻意隱在前鋒之後,對方話一說完,他立刻策馬向前。“瑟歐,來我麵前!”他說:“帶隊的是我,驃騎的最後大軍已經來到這裏了,我們不會不戰而退!”

那人的臉上突然間充滿了喜悅,他立刻挺直腰,睜大眼望著麵前的景象;接著立刻跪下,將滿是缺口的長劍獻給國王:“王上,請下令吧!”他大喊:“請饒恕我的無知!我以為──”

“你以為我躲在梅杜西,像老狗一樣龜縮不出。當你們出兵的時候的確是這樣的,但一陣西風吹醒了沉睡的雄獅……”希優頓說:“給這人一匹新馬!讓我們一起去支持鄂肯布蘭德!”

在希優頓說話的時候,甘道夫往前騎了一段距離,孤身看著北方的艾辛格和西方的落日,最後他趕了回來。

“希優頓,我們動作得快!”他說:“快去聖盔穀!別去艾辛河渡口,也別在平原上徘徊!我得要先離開你們一陣子,影疾必須載我去執行另一個急迫的任務。”他轉過身看著伊歐墨和亞拉岡以及全體的驃騎,大喊著:“好好保護驃騎王,等我回來,在聖盔之門前等我!再會了!”

他在影疾的耳邊低語幾句,駿馬就如同飛箭一般勁射而出,在落日之下,他的身影如同一道銀光和旋風般卷過草原;雪鬃揚首嘶鳴,想要跟在後麵狂奔,但隻有飛鳥能夠追過急馳的影疾。

“這是怎麼一回事?”一名禁衛軍問哈瑪。

“甘道夫有要事待辦,”哈瑪回答道:“他經常都是來無影去無蹤的。”

“如果巧言在這邊,恐怕可以編出許多理由來,”另一人說。

“的確是,”哈瑪說:“至於我嘛!我寧願等待甘道夫回來。”

“或許你會等上很久,”另一名禁衛軍接話道。

部隊離開了朝向艾辛河渡口的道路,轉往南進,夜色降臨,他們依舊頭也不回的奔馳。山丘越來越靠近,白色山脈的山峰已經被夜色所吞沒。在數哩之外西穀的另一邊,有一座深綠色的峽穀,那是三麵環山的峽穀,當地的人們稱呼它為聖盔穀,為了紀念一名古代在此躲藏的英雄。這座山穀的地形從北一路延伸,越來越陡峭,在白色山脈的陰影之下不停攀升,直到兩旁的峭壁如高塔一般地矗立,遮擋住一切的光線為止。

在聖盔穀的入口、聖盔之門前,北方的峭壁上有一座巨石伸出;在那底下有一道遠古所建造的高牆,牆內則是一座聳立的高塔。人類有傳說在剛鐸全盛之時,海上之王藉由巨人之手建造了這座要塞。這裏被稱為號角堡,因為在塔上吹響的號角會在後方的深穀中回繞,彷佛古代的戰將從深穀的洞穴中蘇醒而戰。古代的人類也將這道高牆,從號角堡延伸到南邊的峭壁,完全阻擋住峽穀的入口。深溪從底下的渠道中流出,它在號角岩的位置轉了個彎,從聖盔之門流向聖盔渠,再從那邊落入深溪穀,最後流進西穀中。西穀的領主鄂肯布蘭德,就駐守於位在聖盔之門的號角堡中,在這危機四伏的年代中,有遠見的他修複了城牆,並且更強化了堡壘的防禦能力。

部隊的主力大多還在深溪穀之中,先遣的斥候就已經聽到了殺聲和號角吹動的聲音,在黑暗中箭矢呼嘯四射。很快,一名斥候策馬回報,狼騎士出沒在山穀中,一群半獸人和野人正從艾辛河渡口急行軍,目標似乎是朝向聖盔穀。

“我們發現了許多同胞在撤退時遭到殺害的屍體,”斥候報告道:“我們在路上還遇到了群龍無首、漫無目奔跑的散兵,似乎沒人知道鄂肯布蘭德的下場如何。就算他沒有在遭遇戰中犧牲,在到聖盔之門前也很可能就被敵軍趕上。”

“有任何人看見甘道夫嗎?”希優頓問道。

“是的,王上,許多人看見一名穿著白衣的老人騎在馬上,像風一般在草原上四處奔波,有人以為他是薩魯曼。據說他在天黑之前被目擊奔向艾辛格,有些人也說他們早先看到了巧言,帶著一群半獸人往北逃。”

“如果甘道夫遇到他,巧言可就慘了,”希優頓說:“我還真想念新舊兩名顧問。不過,在這種時刻,我們別無選擇,隻能繼續往前進,不管鄂肯布蘭德在不在,我們都必須照著甘道夫的指示前往聖盔之門。有人知道北方的部隊兵力多少嗎?”

“對方數量非常龐大,”斥候說:“雖然撤退的士兵會因為草木皆兵而誇大敵人的數量,但我和比較老練的戰士當麵談過,我相信對方擁有的部隊,是我們在此集結兵力的好幾倍。”

“那我們就必須更快些!”伊歐墨說:“讓我們先衝殺這些阻擋在我們和要塞之間的敵人。聖盔穀中有許多可以躲藏數百人的洞穴,還有通往山中的密道。”

“別相信密道的隱密性,”國王說:“薩魯曼對此地已經觀察許久。不過,我們應該還是可以死守住該處。快出發吧!”

亞拉岡、勒苟拉斯和伊歐墨並肩而行,他們頭也不回地騎進夜色之中,隨著四周越來越黑暗,地勢越來越陡峭,他們的速度也越來越慢。眼前的敵人並不多,他們偶爾會遇到走散的半獸人隊伍,但是在驃騎來得及動手之前,這些家夥便拔腿就跑,根本追不上他們。

“我擔心的事情恐怕不久之後就要發生了!”伊歐墨說:“敵軍的首領可能很快會知道我們部隊趕來的消息,我還不確定對方是薩魯曼,或是哪個大將。”

身後的威脅也逼近得很快,這時他們已經可以聽見身後傳來粗啞的歌聲。當他們回頭觀看的時候,部隊已經進入了深溪穀。眼前的景象十分驚人,他們在黑色的大地上,可以看見火把所造成的無數紅點像是紅花一般綻放,或是長蛇一般的延伸,偶爾還會有某些地方燃起熊熊烈火。

“對方的兵力確實驚人,而且還緊追不舍!”亞拉岡說。

“他們一路放火,”希優頓說:“不管是花草樹木都被他們燒個精光。這裏曾經是座水草豐美、畜養很多牲畜的山穀,現在全都被這些家夥糟蹋了!”

“如果現在還是白天,我們可以像山脈席卷而下的暴風一樣,殺進他們的隊伍中!”亞拉岡說:“被迫在他們麵前不停逃跑,讓我覺得滿腔怒火。”

“我們不需要再逃多遠,”伊歐墨說道:“眼前不遠就是聖盔渠,那是從聖盔之門底下穿過、綿延數哩的古老壕溝,我們在那邊可以轉身應戰。”

“不行,我們的數量不足以守住聖盔渠,”希優頓說:“它的長度大概一哩左右,其中的缺口還相當寬。”

“如果我們能夠通過該處,一定得派後衛駐守那些缺口。”伊歐墨說。

當騎士們來到聖盔渠的時候,天上無星也無月亮,小溪從山上流出,兩旁的道路則是通往號角堡。眼前的防禦工事如陰影一般地出現在麵前,在那之前還有一座很深的陷坑。當他們騎近的時候,一名衛兵詢問他們的身份。

“驃騎王要前往聖盔之門!”伊歐墨回答道:“我是伊歐墨。”

“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衛兵說:“動作快!敵人緊追在後!”

部隊通過了那缺口,停留在斜坡上。他們很高興地發現鄂肯布蘭德留下了很多人防守聖盔之門,而且還有很多逃過大難的士兵回來協助防守這個地方。

“我們或許可以湊出一千名可以戰鬥的步兵,”帶領部下防守聖盔渠的老兵加姆林說:“但這些人裏麵,不是像我一樣見識了太多寒暑,就是和我這位孫子一樣乳臭未幹。有任何關於鄂肯布蘭德的消息嗎?我們昨天聽說他帶著西穀最強騎兵團的殘兵一起撤退,但他並沒有出現。”

“我想他恐怕不會來了,”伊歐墨說:“我們的斥候根本打聽不到關於他的任何消息,身後的山穀中更是擠滿了敵人。”

“我衷心希望他逃過這場大難,”希優頓說:“他是個驍勇善戰的人,他擁有遠古英雄再世般的勇氣和意誌,但我們不能在這邊空等,我們必須趕快將所有的部隊都撤進城牆內才行。你們的補給夠嗎?我們當初是準備和敵人決戰,沒想到必須麵對圍城的局麵。”

“在我們身後的聖盔穀中,集合了西穀中的老弱婦孺,”加姆林說:“不隻如此,還有許多的食物和牲畜,以及給他們的糧秣也都集中在該處。”

“非常好,”伊歐墨說:“敵人在後麵的穀地上放火破壞了一切。”

“如果他們想要來聖盔之門乞求我們的食物,他們可得要付出極大的代價!”加姆林說。國王和所有的部隊繼續前進,他們渡過了小河後,立刻下馬集合,所有的驃騎都牽著馬匹,走進號角堡的大門中。在那邊,守軍又再度熱情地歡迎這些生力軍的到來;有了這些戰力,他們才終於獲得了足夠防禦要塞和城牆的兵力。

很快的,伊歐墨就下令部隊備戰,國王和他的禁衛軍,以及許多西穀的戰士負責鎮守號角堡;不過,伊歐墨將大部分的兵力,都安排在深溪牆和它的高塔附近,因為如果敵方集中兵力攻打此處,這裏的防禦是最脆弱的。馬匹則被領到聖盔穀的深處,以僅存的少數兵力來看守。

深溪牆高達二十尺,寬可以讓四個人並肩齊步,防禦守軍的胸牆則隻有身材高大的人才能夠伸頭往外看,牆上到處布滿了可以讓弓箭手瞄準敵人的箭孔。這道防禦工事擁有一條由號角堡外圍的空地上過來的階梯,另外還有三道從背後的聖盔穀過來的階梯。不過,在麵對敵人的正前方則是光滑平整的高牆,巨大的石塊彼此之間嚴絲合縫,毫無任何可以落腳的地方。對於進攻的部隊來說,眼前是一道如同懸崖一般難以克服的阻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