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章 魔戒-魔戒遠征隊(12)(1 / 3)

第十二節渡口大逃亡

當佛羅多清醒過來時,他發現自己依舊緊抓著魔戒不放。現在他躺在比之前更旺的營火邊,三名夥伴都關心的低頭看著它。

“發生了什麼事情?蒼白的國王到哪裏去了?”他含糊的問。

三人聽見他開口,高興都來不及,因此根本沒有聽懂他所問的問題。好不容易,他才從山姆的口中問出:眾人根本隻看見一個陰影撲向他。山姆突然間驚恐的發現主人消失了,就在那一刻,一道陰影掠過他,他就倒了下來。他聽見佛羅多的聲音,但似乎是來自於極遠的地方或是極深的地底,而佛羅多口中還呢喃著奇怪的語言。之後,他們就什麼都沒看見了。隨即,他們才在外麵的草地上發現佛羅多動也不動的趴在地上,寶劍壓在身體底下。神行客命令他們將他抱回,放在營火旁邊。然後他就消失了。已經過了好一段時間還沒回來。

山姆又開始對神行客起了疑心,但在眾人正討論著的時候,他就無聲無息的回來了。他們吃了一驚,山姆立刻拔出劍站在佛羅多身邊;神行客隻是一言不發的跪在佛羅多身旁。

“山姆,我不是黑騎士,”他溫柔的說,“也不是他們的盟友。我剛剛試著要找到他們的行蹤,卻什麼都沒有發現。我實在不明白為什麼他們會離開,不再攻擊。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附近沒有任何他們出沒的跡象。”

當他聽見佛羅多的說詞之後,他滿腹憂慮的搖搖頭,歎了口氣。接著他命令皮聘和梅裏利用小桶子盡可能的煮沸大量的水。“把火燒旺,讓佛羅多保持溫暖!”他說。然後他就站了起來,叫山姆跟過來。“我想我大概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他壓低聲音說。“敵人似乎隻有五名。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沒有全員到齊,但我想他們沒有意料到會遭到抵抗。他們暫時先撤退了,但恐怕並沒有走多遠。如果我們沒辦法及早離開,他們明晚還會攻擊。因為他們認為任務已經快要完成了,而魔戒也跑不了多遠,所以他們隻是在等待。山姆,他們應該認為你的主人受的傷會讓他聽從他們的意誌。我們走著瞧!”

山姆的淚水立刻奪眶而出。“不要放棄希望!”神行客說。“你必須相信我。你的佛羅多比我猜想的堅強多了,本來甘道夫提醒我的時候我還不相信。他並沒有受到致命傷,而我猜想他能夠抵抗這邪惡力量很久的時間。我會盡一切可能幫助他和醫治他。我不在的時候看好他!”他急匆匆的消失在黑夜中。

※※※

佛羅多開始打盹;他可以感覺到肩膀上傷口的疼痛正緩緩的增加,那股要命的寒氣從肩膀擴散到手臂和腰際。他的朋友看顧著他,試圖保持他身體的溫暖,不停的洗著他的傷口。夜色慢慢的消退,天邊露出了曙光。在眾人都籠罩在微明的天光時,神行客這才回來。

“你們看!”他彎身從地上撿起一件黑色的鬥篷;之前因為夜色的關係沒人看的見。鬥篷邊緣一尺左右的地方有條裂縫。“這是佛羅多寶劍留下的痕跡,”他說。“恐怕這是對敵人造成的唯一傷害,他的本體並未受傷,而所有穿過這恐怖之王的刀刃都會消融。伊爾碧綠絲的名諱對他可能還造成比較大的傷害。”

“對佛羅多來說最要命的是這個!”他又彎下身,撿起一柄細長的薄刃小刀。上麵泛著寒光。當神行客拿起這小刀時,他們都注意到刀刃在靠近刀柄的地方有塊缺口。更驚人的是,這柄小刀就在他們眼前融化,化做一縷輕煙就這麼消失在空氣中。隻剩下神行客手中的刀柄。“真糟糕!”他大喊著。“傷到佛羅多的是這柄被詛咒的武器。當世已經沒有多少人可以醫治這種要命的傷害了。我隻能盡力一試。”

他坐了下來,將刀柄放在膝蓋上,開始用特殊的語言對它吟唱一段歌謠。接著他將刀柄拿開,開始對佛羅多呢喃著其它人聽不見的話語。他接著從包包中掏出了某種植物的細長葉子來。

“就是這些葉子,”他說,“我走了很遠才找到,因為這種植物並不會長在山坡上;而是生長在大道南方的樹叢中。我靠著這葉子的氣味才在黑暗中找到他。”他以手指將草葉揉碎,眾人皆聞到一股甜美濃鬱的香氣。“幸好我找到了這種植物;這是西方皇族帶來中土世界的藥用植物之一。他們稱它做‘阿夕拉斯’;現在隻長在西方皇族曾經居住過或紮過營的地方。北方大多數的人都不知曉這種東西,隻有那些經常在野外漫遊的人會知道它的好處。它的藥效極佳,但在這種傷口上可能看不出太大的效果。”

他將揉碎的葉子丟進煮沸的水中,等稍涼之後用它來衝洗佛羅多的傷口。蒸汽所散發出來的氣味讓人神清氣爽,身上沒傷的人也覺得精神為之一振。這藥草對於傷口的確有效,因為佛羅多可以感覺到疼痛和寒意都開始消退;但他的手臂依舊毫無知覺,也無法任意揮動。他開始後悔自己的愚行,認為這是意誌力薄弱的後果。因為,當他戴上魔戒的那一刻,他並不是服從自己的欲望,而是遵照敵人的指示。佛羅多開始擔心自己會不會終身成殘,這趟旅程又要如何繼續下去。他覺得自己雙腿發軟,根本站不起來。

其他人也正在討論著這問題。他們很快的決定必須盡快離開風雲頂。“我認為,”神行客說,“敵人已經監視這塊地方好一段時間了。如果甘道夫曾經來過這裏,他一定被逼走了,也不可能再回來。在昨天受到攻擊之後,隻要今天天黑時我們還待在這裏,就會遭遇到極大的危險。我想不管到哪裏,都不會比這邊危險。”

等到天色全明,他們就隨便用了點早餐,急急忙忙的開始打包。佛羅多沒辦法走路,所以他們將大部分的行李分攤給每個人,讓他坐上馬背。在過去這幾天以來,這可憐的動物已經康複許多,看起來它已經變得更胖、更強壯了,也開始對新的主人們產生情感。他和山姆之間的感情特別深厚。比爾這個混蛋之前一定用盡方法虐待它,才會讓它在荒郊野外跋涉反而成了種休息。

一行人立刻往南走,這代表著他們必須要越過大道。但這也是通往森林最快的路徑。他們還需要額外的燃料,因為神行客說佛羅多必須隨時隨地保持溫暖,而火焰也可以保護他們。他也準備再度走捷徑,避開大道繞的一大段路。大道在風雲頂西邊的地方又往北彎,如果能夠直接切過這個彎道,可以省下很多時間。

一行人小心翼翼的繞過山丘的西南坡,不久之後就到了大道邊。附近沒有黑騎士的蹤跡。但正當他們匆忙跨越大道時,他們聽見了遠處傳來兩聲冰冷的呼喊聲:一個冷若冰霜的聲音呼喊、另一個則是作出回應。他們渾身發抖的衝向前,躲進對麵的濃密植被中。眼前的地勢一路向南傾斜,但卻雜草叢生,沒有任何的路徑可以參考。空曠的草地之間生長著灌木叢和濃密的樹林。此地的野草顯得十分稀疏,病奄奄、灰噗噗的,樹叢中的樹葉也都開始變色。這塊土地十分的蕭瑟,他們的進程也又慢又陰鬱。他們在這塊土地上行走時彼此幾乎不交談。佛羅多看著夥伴們麵露憂鬱之色,背著沉重的包袱不停前進,心中感到非常的自責。連神行客都看起來都心情低落,步履疲倦。

在第一天的路程結束之前,佛羅多傷口的疼痛又開始慢慢增加,但他強忍了很久不願說出口。又經過了四天,他們還是在這一片毫無生氣的草地上走著,四周的景色幾乎沒有任何變化;唯一的改變是風雲丘開始緩緩的消失在地平線後,而前方的山脈則是又靠近了些。自從多日前的叫喊聲之後,他們就再也沒有發現任何敵人的蹤影,也不確定敵人是否繼續跟蹤他們的路線。他們十分害怕黑夜的降臨,每天晚上都至少派出兩人站哨,預料隨時會看見黑影在月光下向他們撲來;但往往整夜隻聽見枯葉和低草搖動的歎息。他們完全沒有感應任何如同當天突襲一樣的邪惡之氣。如果說黑騎士已經跟丟了,這又太過樂觀了些。或許他們在某個狹窄的地方等著偷襲他們?

到了第五天快結束的時候,地勢又再度緩緩上升,帶著眾人慢慢離開了之前所進入的低落穀地中。神行客現在又再度領著眾人往東北方走。第六天他們終於走到了山坡頂,可以看見眼前一片寬廣的森林和山丘,還有大道又再度出現在眾人的眼前;右邊則是一條在微弱陽光下反射著灰色光芒的河流。更遠的地方則是另外一條穿越迷霧中山穀的河流。

“我們恐怕必須要再回到大道上,”神行客說。“我們現在已經來到了狂吼河,也就是精靈們稱做米塞塞爾的河流。它一路流到伊頓荒原,也就是瑞文戴爾北方,食人妖被擊敗之處,然後在南方和喧水河彙流。有些人從那裏之後就稱呼它為灰泛河。這條河在入海之前都相當的洶湧。從伊頓荒原以下完全沒有辦法橫越這條河,隻有大道經過的終末橋才能夠越過這條河。”

“比較遠的那條河叫什麼名字?”梅裏問道。

“那就是喧水河,發源自瑞文戴爾的河流,”神行客回答。“大道過橋之後沿著山丘延伸許多哩才會來到布魯南渡口。但我還沒想到要怎麼渡過那條河流。一次先解決一個問題吧!我隻能先希望終末橋沒有被人看守住就好了。”

第二天一早,他們就到了大道的邊緣。山姆和神行客先上前打探,但沒有看見任何旅客或是騎士的蹤跡。在山丘的陰影之下有過下雨的痕跡,神行客判斷大概是兩天前的事情,也因此衝刷掉了所有的足跡。根據他的判斷,從那之後就沒有任何騎馬的人經過這裏。

他們盡可能的快速往前趕路,過了一兩哩之後就看見了位在陡坡底的那座終末橋。他們很擔心會看見黑色的身影站在橋上,在確認沒有任何人在橋上之後,眾人都鬆了一口氣。神行客讓他們躲在路旁的樹叢中,自己先上前去一探究竟。

不久之後,他就趕了回來。“我沒有發現任何敵人的蹤跡,”他說,“我開始懷疑這背後到底有什麼原因。除此之外,我還發現一樣很奇怪的東西。”

他張開手掌,露出一顆翠綠色的寶石。“我在橋中央的泥濘中找到這東西,”他說。“這是綠玉,是精靈寶石。我不確定這是被刻意放在那邊,還是無意間弄掉的;但這都讓我有了新希望。我把這當做可以安全通過橋梁的記號,但在那之後,如果沒有任何明顯的記號,我就不敢繼續走在大道上。”

他們當下就立刻出發。一行人安全的通過小橋,耳中隻有河水衝刷在三根橋柱上的聲音。又走了一哩之後,他們就發現有另一條往大道左邊彎去的羊腸小徑。神行客從這裏走進森林中,很快的,眾人都身陷在低矮山丘下眾多林木的包圍中。

哈比人們很高興可以離開危險的大道和死氣沉沉的草原;但眼前新的景物卻顯得危機四伏。隨著他們繼續前進的腳步,兩旁的山丘也慢慢的升高。眾人偶爾可以從濃密的植被中看見古老的石牆或是高塔的廢墟:這些建築都有種邪惡的氣息。由於佛羅多騎在馬上,所以他有額外的時間多作思考。他想起了比爾博說到旅途中曾經在大道北邊發現一些醜惡的高塔廢墟,就在他第一次遇到危險的食人妖森林附近。佛羅多猜測眾人現在多半很靠近同一個區域,開始思索通過同一個地點的可能性。

“誰居住在這個地方?”他問道。“是誰建造了這些高塔?這是食人妖的家鄉嗎?”

“不!”神行客說。“食人妖不會建設。沒有人居住在這裏。很久以前,曾經有人類在此定居,但現在都已經消失了。根據傳說,他們落入安格瑪的魔力影響下,成了邪惡的民族。但在推翻北方王國的戰爭中一切都跟著毀滅了。這是很久以前的曆史了,連山丘都已經忘記這過去的事跡,隻剩下邪氣依舊飄浮在四周。”

“如果連大地都已遺忘這一切,你又是從何得知的呢?”皮聘問道。“飛禽走獸應該不會轉述這樣的故事吧。”

“伊蘭迪爾的子孫絕不會忘記過去的曆史,”神行客說,“瑞文戴爾保留了比我所知更多的過往曆史。”

“你去過瑞文戴爾嗎?”佛羅多問。

“我去過,”神行客說。“我曾經住在那裏,隻要有機會,我還會回到那邊。我的內心向往那裏,但我的命運不容許我在愛隆的華屋中偷閑。”

山丘開始慢慢的將眾人包圍。他們身後的大道繼續往布魯南河前進,但現在都已經被山丘所遮蔽。一行人進入了一個幽暗而寂靜的狹長山穀。懸崖上有著許多盤根錯節的老木,之後還有許多高聳參天的鬆樹。

哈比人覺得疲憊不堪。他們隻能緩緩的步行,因為這裏根本沒有明顯的道路;眾人隻能小心翼翼的避開岩石和斷落的樹幹,一邊祈禱自己走的是正確的方向。他們考慮到佛羅多的狀況,盡可能的避免攀爬任何的斜坡;事實上他們也找不到任何好走的路離開這山穀。在天候變潮濕時,他們已經在這山穀中待了兩天。風向開始轉變,從西方吹來,將大海的濕氣化成傾盆大雨降落在山頂上。到了晚上,他們都已經全身濕透,士氣低落,連營火都生不起來。第二天,山勢依舊陡峭的往上升,眾人被迫往北方走,離開原先計劃的路徑。神行客開始緊張了;一行人已經離開風雲頂十天了,幹糧已經快要不夠了。大雨依舊不停的落下。

那天夜晚,他們靠著岩壁的一座窄淺洞穴紮營。佛羅多翻來覆去的睡不著。這濕氣和寒意讓他的傷口比之前更疼痛,要命的寒氣更奪去了他僅有的睡意。他痛苦的躺著,無奈的聽著夜間各種各樣的聲響:強風吹過岩隙的聲音、水滴掉落的滴答聲、岩石滾落的巨響。他覺得黑影又開始不停的進逼,奪去他的呼吸;但當他轉過頭去時,又隻能看見神行客駝著背,抽著煙鬥注意著周遭的一舉一動。他再度躺了下來,開始做起讓人不安的惡夢來。在夢中,他又回到了夏爾的花園中,但那一草一木都不及圍籬邊的黑影來得清晰。

他早晨醒過來時發現雨勢已經停了下來。雲層依舊很厚,但已經開始慢慢散去,藍色的天空開始慢慢出現在雲朵之間。風向又再度開始改變。他們並沒有馬上出發。在吃完簡便的早餐之後,神行客孤身離開,命令眾人躲在崖洞中靜候他回來。如果可行的話,他說他準備要爬上山去,看看四周的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