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麼時候回來的?”顧連朝按了下眉頭,整個人雖然還有一種剛睡醒的慵懶感,但是已經完全恢複到平時那副清冷貴傲的樣子。眉目間不見任何疲憊和宿醉的疲態。
“你昨天喝多了,一個人訂了票誰都沒說就回國了,是愛彌英送你過來的。”
“愛彌英?沒有別人麼?”顧連朝看著略顯油膩的湯,沒說什麼,一口灌了大半碗,把碗放下去後才開口。
“沒有啊,就愛彌英一個人送你回來的?怎麼了?”
“沒什麼,繁華他們回來了嗎?”
“嗯,都回來了,這會兒應該在家休息呢。”
……
江南一個人百無聊賴,商場上閑逛。雙眼四處亂掃,沒有什麼能吸引她的東西,耗了大半天時間,出去找了個環境好的咖啡館就踱了進去,剛坐下,突然眼前一道黑影閃過,江南心髒某個部位突然沉了一下,心跳也跟著慢了兩個節拍。
門口剛進來幾個男人也往這邊走過來,正中間的一人,英俊冰冷,江南可是比誰都熟悉。
赫連良夜也看到了江南,但是不到一秒,便完全還是平時那個冰冷如光的他,更完全沒有看到江南一般,跟身邊的另外幾個男人進來,在距離江南四五米處的位置上落座。
赫連良夜似乎和那幾個男人在談生意,江南手裏原本十分香醇喜歡的咖啡突然間沒了味道。
江南有些自嘲,前一段時間還是彼此最親密的人,現在卻儼然陌生人。她對他的愛她自己清楚,也許這一輩子也沒有力氣再去愛另外一個男人了,可是他呢,他是不是也和她一樣難受。
往事莫名其妙的一件一件浮上心頭,江南甚至想,自己是不是太衝動了,太矯情了,太不理解赫連良夜了。但是最後阻止住江南胡思亂想的卻是自己母親在得知父親是個真正的爛男人後,那絕望的神情,和怎麼都擦不幹的眼淚。
周圍似乎總有一雙眼睛在跟著自己,江南心煩意亂,取出錢包,抽出兩張前丟在桌子上就走了。
對麵的客人還在喋喋不休,赫連良夜臉色突然大變,甚至連個招呼都來不及和他們打,奔著江南的方向衝了出去。
江南被一股力量狠狠拋在地上,瞬間模糊意識,又勉強掙紮起來,身邊已經都是各種各樣的尖叫聲,距離自己兩三米的位置上,赫連良夜渾身是血一動不動。
“夜!”江南慘叫一聲,瘋了一般爬了過去,赫連良夜滿頭滿臉都是鮮血,身上也有,江南嚇得臉色發白,渾身抖個不停,看不出赫連良夜到底哪些地方受傷,朝圍觀的人哭著大喊:“叫救護車,叫救護車啊,幫我救他,求求你們幫幫我,幫我救救他。”
“夜,你醒醒啊,赫連良夜!”
“你不要這樣子好不好,你看我一下啊,夜,我害怕,你這樣我真的很害怕。”
裏麵那些剛才跟赫連良夜一起談話的人也過來了,也嚇到了。救護車很快就到,好幾個穿著白衣服的醫護人員下來,將赫連良夜從江南手中奪走,把江南一點一點擠到外麵去。
江南一張臉就跟死人一樣,青白地嚇人,死死盯著那些給赫連良夜插管子的人,好像他們搶走了她的命一樣。
有些一直緊繃的東西,出現斷裂,突然重生,有些一直看不清的東西,突然清晰地讓江南渾身都顫抖不停。
……
祝華明趕到醫院的時候,赫連連夜已經從手術室裏出來,連續六個多小時的等待,幾乎要耗盡了江南的一生。
“江南。”祝華明拉著她。
“明哥,我明白了,我都明白了,是我錯了,我現在知道該怎麼做了。”緊繃了好久的心幾乎要死掉的心突然放鬆下來,江南看見自己從小到大最親密、最疼愛自己的人出現,憋在心裏讓她幾乎發瘋的話一股腦喊了出來。
語無倫次,連江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但是祝華明聽懂了,輕輕拍了下江南的肩膀,沒有再說什麼。
……
醫院住院大樓的樓頂,李繁華遠遠就看見角落裏江南一個人坐著,她的背影很僵硬,若不是認真看,不小心就會將這個似乎的江南當成一個完全沒有生命的木頭人。
“這裏冷,怎麼還呆在這裏。”
江南回頭,十分意外,“繁華?”
“在這裏看風景啊,你愛好還挺詭異的啊。”李繁華半開玩笑著,也不管地板髒不髒,在江南身邊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