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王冠冕與回念瞬息 ?293:轟然(2 / 2)

純粹的殺人技藝,一直讓他失望卻仍時時裹挾著他的生命向前走去的東西。

短劍呲啦一聲劃開附近某個倒黴貴族的絲綢衣服,淒厲呼喊聲中,萬籬身影閃動,朝著對方腰肋薄弱處就是咚咚咚三下重擊。不論是力量還是速度都不及咒術師,那裹著黑色長袍的少年刹那間便被推到一邊,萬籬順手抽出他腰間另一把短劍,鋒刃廝磨,扛下迎麵一擊。

正對上第二個死士的時候,一支冰涼的羽箭擦著少年的臉頰輕嘯著飛過。

那是王室安排在石橋附近樓堡上的衛兵,處於那樣的高度,再配上雅木工匠們特別配置的強弓甚至弩機,他們幾乎可以掌控整座決鬥場的局勢。隻是剛才那箭實在是有些超乎他們的預料,若是常人,又是在激戰的時候,是怎麼都躲不過那支冷箭的。

但萬籬不是他們常識中認定的那種普通人,他是長途跋涉而來的複仇者。

少年反握短劍,黯淡銀光隻是一掃便劃開了眼前死士的脖子,淋漓血水順著萬籬修長有力的手指淌落下來,溫熱粘稠。剛才短暫交手的瞬間,對方大概還來不及觸發隱藏在手臂繃帶之下的某種特殊能力,就被這個時代唯一的一位死信者強行抽去了靈魂。

屍體倒地,驚起的混亂不比先前那團火焰的慌亂,這下,不少貴族都離開了座位。

不等敵人稍加喘息,萬籬手中短劍再度劃開風浪筆直向前,隻不過這次迎上利刃的,卻是一副墨黑魁梧的堅實鎧甲。依仗著普通武器根本無法攻破的超強防禦力,上前應戰的衛兵甚至連躲閃的動作都沒有,鐵鉗般的大手似握住兵刃般抓住了咒術師的手臂。

短劍尖端雨點般落在那些龜殼般的鐵甲上,叮當撞擊聲震徹耳膜。

戰士怒吼著將萬籬整個人摔在地上,精心布置起來的許多桌椅因為這飽含恐怖力道的一擊而徹底化作木頭碎屑。但這些從各大城邦招募來的強壯武者肯定不會因此輕易滿足,盔甲下那隻粗壯無比的大手再度上揚、下墜,少年的身影化作一道模糊的殘影。

幾塊斷裂的木頭飛躍橫欄,順風飛出好長一段距離之後,直直落在決鬥場靠內的染血平台上,落在持劍少年的腳邊。看著那已經辨不出原本模樣的木塊,亂犬的心緒極為複雜。

他不知道之前決鬥場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隻知道人群突然間便騷動起來,火焰與濃煙漫起,然後鐵柵門如期打開,原本以為事情就到這裏,卻沒想到又看見了萬籬戰鬥的一幕。

也許應該幫忙,但莫說他們上不去,就算上去了,用無刃劍麵對重甲兵也是送死。

轟隆一聲沉重鳴響,咒術師整個飛了出去,撞在觀眾席邊緣的鋼鐵欄杆上,直將那道堅硬屏障撞得整個凹陷進去,若是男人的力道再重上幾分,怕是那層圍欄會整個脫落下去。

遠處躲開戰場卻被衛兵圍在決鬥場角落裏的貴族們不禁發出一陣唏噓聲,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驚訝於那強悍武者的戰鬥力,還是在同情萬籬的遭遇。反正大多數貴族都已經習慣了這種姿態,除了幾個意外掛彩被人送走的倒黴家夥之外,大多數人都迅速恢複了鎮定。

不知為何,石橋之上的伊光王依舊沒有下達任何命令。

扭曲的欄杆邊,嘴角淌出幾縷詭異黑血的少年搖搖晃晃地扶著鐵架站起身來,重甲兵沉默看著他,鐵麵下的呼吸因為過於驚訝而變得急促了些許。要知道在這種強度的攻勢之下,即使是被扯掉了手腳都不奇怪,但這少年,居然還能夠站得起來。

似乎終究還是下定了決心,強壯武者悶哼一聲,從同伴手中接過泛著寒光的闊劍,又朝前走了幾步,似乎,自決鬥開始以來最為精彩的一場表演已經拉開序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