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滑州節度使白再榮,閑居私第,被亂兵闖將進去,把他縛住,盡情劫掠。何福進手底下的亂兵們在將白再榮的財物取盡了之後,這才對著白再榮說道:“我等嚐趨走麾下,今無禮至此,無麵見公。公不如慨給頭顱罷!”說至此,何福進便立即拔刀一刀就剁下了白再榮的首級,隨即便帶領著軍卒們揚長自去。
吏部侍郎張允,積資巨萬,性最慳吝,雖親如妻孥,亦不使妄支一錢。甚至箱籠鎖鑰,統懸掛衣間,好似婦人家環佩一般,行動震響,戛戛可聽。妙語解頤。
至是畏匿佛殿中,尚恐有人覓著,特在重簷下麵的夾板間,扒將進去,踡伏似鼠。怎奈亂兵不可放過,先至他家中拷逼妻孥,迫令說明去向,然後入殿搜尋,到處尋覓,未見蹤跡,便上登重簷,從夾板中窺視,果然有人伏著,當即用手牽扯,張允尚不肯出來,拚死相拒,一邊躲,一邊扯,兩下裏用力過猛,那夾板卻不甚堅固,竟爾脫筍,連人帶板,墜將下來,亂兵似虎似狼,撳住張允,把他衣服剝下,連鎖鑰一並取去。
張允這個時候已經被跌得頭青眼腫,不省人事,漸漸的蘇醒還陽,開眼一望,隻剩得一個光身,又痛又冷,又可惜許多鑰匙,急欲出殿還家,已是手不能動,足不能行,正在悲慘的時候,幸得家人來尋,才將他扛舁回去。一入家門,問明妻子,聽得曆年家蓄,盡被搶完,哇的一聲,狂血直噴,不到半日,嗚呼哀哉。
守財奴請視此。
亂兵越搶越凶,夜以繼日,滿城煙火衝天,號哭震地。
鄴都大軍在京城汴梁的行徑如此的肆意妄為,終於有人看不過去站出來說話了,站出來說話的人是誰呢?那就是咱們大漢王朝的這位右千牛衛大將軍趙鳳。
右千牛衛大將軍趙鳳看不過去,於是便挺身直出,對著郭威說道:“將軍,郭侍中親率大軍,舉兵入都,初意是為了鋤惡安良起見,可是您去看看他們這些天都在城裏幹了些什麼?他們幹的都是些打家劫舍的勾當,他們這樣做跟亂賊又有何區別!難道將軍的本意就是要讓郭侍中大人這般做的嗎?”
郭威聽後,對著趙鳳說道:“怎麼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我怎麼不知道?怎麼也沒有人前來,想我稟告?真是太混賬啦!”郭威說著話,對著上天拜了拜,隨即郭威又對著趙鳳說道:“這樣吧趙鳳將軍,你且先回去!我這就派人前去查探,要是真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我定不會輕饒他們的!”
趙鳳聽完了郭威的話之後,便心知郭威這是在應付自己,你郭威手下的兵勇們幹的什麼事,你這個做軍事主官的會不知道?這怎麼可能!可是你趙鳳身為郭威的下級,上級發話了,自己這個做下級的也就隻能接著,唯命是從啊!於是,他趙鳳便退了回來。
可是,趙鳳從郭威哪裏出來之後,又怕郭威手下的軍士們依舊對城中百姓騷擾,為害人間,於是便遂持弓挾矢,帶著從卒數十名,出至巷口,監視起了鄴都軍卒們的行為。遇有亂兵劫掠,即與從卒迭射,在射死了鄴都軍卒好幾個人之後,巷中民居,這才才得以安全。
到的第二日辰牌時分,大臣郭崇威找到了王殷,對著王殷說道:“王大人,主上所率領之軍兵進入京都汴梁之後,兵士們便對百姓發起了騷擾,已經過去了好多日子了,主上若是再不加以製止,還是這般縱容兵士們對城中百姓剽掠的話,不多說,就是再經過一日,咱們的這座大好京城可就要變作成為一座空城了!”
王殷在聽了郭崇威的話之後,頓時感覺到此事非同小可,必須得加以製止啦!於是,便趕緊同郭崇威二人一同前往他們的主子爺郭威的住處,對著郭威好一番請命之後,郭威這才下令嚴行部署,令將弁分道巡城,不得再對城中百姓們加以剽掠,但凡有違背了郭威所立下的軍令的人不管是何人均會被郭威立刻斬首。
剛開始兵士們對自己主子郭威所下達的這個命令還不是太當回子事,還有明知故犯的主,也有存著僥幸心理鋌而走險的主,可是等他們第二日在街市上溜達的時候,發覺見到了有數顆人頭被懸掛在了市曹之上的時候,鄴都軍士們這才發覺這一回自家的主子爺沒有開玩笑,他這一回是玩真的,於是他們便也就斂跡歸營,再也不敢再私自上街上,招貓鬥狗去啦!
待的京都汴梁城的局勢穩定住了,也變的安寧了之後,郭威這才攜帶著王峻進入到了先前自己曾經無數次來過的後漢王朝的皇宮大內之中。因為漢帝劉承佑已經被人刺殺身亡,所以郭威也就隻得進入皇宮之後徑直來到了李太皇太後的寢宮之中,向李太後問安,郭威見到李太後的時候,李太後已經泣涕漣漣,人也瞬間蒼老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