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進胡同沒多久,就被一聲淒厲的呼救聲打破。
南宮菁飛奔過去,就見一名年輕女人的衣服全都被撕爛了,露出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膚,被其中一人壓在民房門口的長青石上,如果不是這女人性子剛烈,身體不斷扭曲掙紮,恐怕早就被人得手了,年輕人正值血氣方剛、正義感爆棚之時,大吼一聲,腦子一熱就衝了上去。
正趴在女人身體上亂啃的男人,猛聽到平地一聲雷般的大吼,身體一哆嗦,什麼都流了出來,這褲子還沒脫呢。
兩個男人爬起來,掉頭就跑,可跑了一會兒,意識到就一個人,又折回去。
南宮菁一看這近乎赤裸的女子,竟然認識,他的同桌潘雪婷,一下子呆住了。
潘雪婷受了驚嚇,身體不斷哆嗦,好似發了神經一般,鋒利的指甲在他身上抓出一道道指痕。
無論南宮菁怎麼呼喊,潘雪婷就像失去了魂魄,宛如木棍一般,毫無聲息。
潘雪婷是南塘一高的第一校花,惦記她的人,都能繞著操場排三圈,每天收的情書都塞滿抽屜,每一次都是南宮菁拿回家,扔進鍋台燒了。
如果不提南宮菁的身世和家庭,他可以說是南塘一高的第一美男子,學習又是第一,對他有好感的女生,大有人在,可惜,他也像潘雪婷身邊的蜜蜂一樣,瘋狂地愛上了潘雪婷,隻是他的愛情是壓抑的,是隱藏的,也是見不得光的。
一天時間,南宮菁跟潘雪婷說的話,不超過十句,二人似是陌路,可彼此都能感覺到對方炙熱的感情,不然,潘雪婷的情書也不會交給南宮菁處理。
沒想到,今天晚上,潘雪婷竟然在這被人淩辱了。
被這一幕刺激的,渾身的熱血像岩漿一樣翻騰,湧動,南宮菁一看那兩個施暴的壞蛋竟然跑了回來,其中一人,他還認識,竟然也是他的同班同學,刁光豆,一個打架、鬥毆、吸煙、喝酒、調戲女生的惡棍,連潘雪婷的父親,南塘一高的校長潘蒲生,都不好惹,因為他的父親刁德毅是南塘鎮長。
這時候的南宮菁,像是一朵火苗點燃了他全身的鮮血,把這輩子積攢下來被命運折磨的怒火,全都發泄在刁光豆身上,為了自己不屈的命運,也為了自己愛得至烈的女人,拚了,像一頭發了狂的野獸,撲上去,戰吧,撕咬吧,發泄吧,把這世界上的不平、不公、不義的惡事都撕碎吧。
結局是南宮菁被打得遍體鱗傷,而近乎失去理智的南宮菁,不知道從哪摸出來一塊板磚,一磚頭拍在刁光豆同伴頭上,又補了幾下,直到……腦袋被拍碎,磚頭四分五裂,濃鬱的血腥氣,使他清醒過來。
刁光豆正跟南宮菁撕打,一聞到濃重的血味,扭頭一看,就見自己同伴的腦袋碎了一半,媽呀一聲,掉頭就跑。
這一幕,都被癡呆的潘雪婷看個一清二楚,被血腥恐怖的一幕,刺激得用手直抓自己披散下來的烏發,那淒厲的尖叫,宛如惡鬼在哭啼,隱約間,她似乎在叫南宮菁的名字。
南宮菁也不跑了,因為遠處傳來了警車的聲音,或許是這條胡同的人報得警。
南宮菁也意識到闖下塌天大貨,苦澀一笑,隻說了一句話。
“婷婷,我能做的,隻有這些了。”
潘雪婷像個神經病一樣攥住南宮菁的衣袖,她似乎認出了南宮菁,喃喃自語:“南宮菁,我怕,我怕……”
南宮菁被警察帶走的時候,潘雪婷死死地拽住南宮菁的衣袖,被警察攔住,拽住,最終,南宮菁的衣袖被她扯了下來,她像受傷了的小獸,淒厲地哀嚎,聽者,聞之落淚,都能感受到潘雪婷心中的屈辱、悲憤、無助和痛苦。
就因為南宮菁是見義勇為者,所以才判了二十年,而不是死刑。
而身為強兼未遂的刁光豆,在他父親刁德毅的運作下,毫發無傷地從拘留所裏出來。
女兒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潘蒲生直接辭了職,全家都搬到羊城去了,一是避免惡毒的流言蜚語,二是為精神失常的潘雪婷治病。
得到消息的養母,宛如晴天霹靂,直接暈倒在教室課堂上,引發急性心髒病,沒送到醫院就沒了,一個教書育人一輩子的老教師,自己的學生裏,一個精神失常,一個鋃鐺入獄,一個逍遙法外,還有一個丟了性命,這是對她的懲罰嗎?
教書育人,是否應該把做人放到第一位?
這個命題,這個老來得子的母親,雖然是養子,卻也是視如己出,可惜,一個有著光明未來的天之驕子,隻能把一生最璀璨最精彩的青春耗在高牆大院裏。
這也許就是生命不能承受之輕,是南宮菁的命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