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敏端了一天,累得渾身骨頭酸痛,歪在床上,讓小丫頭給捶背。悅文嬉鬧著從屋外進來,和身後的汀蘭說說笑笑。看敬敏已然躺下了,上去就是一拳:“怎麼不等我?”敬敏趕緊往裏動一動:“這不是等著你嘛,沒有睡,我的筋都要累折了,禁不起你這麼捶了。”
悅文笑道:“大管家,你若是抱怨,宮裏別人都不要活了。”
敬敏笑道:“哪裏有這麼嚴重,姐姐每天風花雪月,又沒了我這個礙眼的在旁邊,不是快樂得很。喂,你出去一趟什麼都沒給我帶啊?”
悅文臉一紅:“反正以後還要常常出去,這次便不帶了。”說畢,看著敬敏正用玩味的眼神看著自己,又推了敬敏一把:“本來沒啥事,被你一說反而似有事了。”
悅文一邊梳洗,一邊嗚哩嗚嚕地說著話:“早就聽說郭令公的兒子個個是好樣兒的,這些日相處果然如此。原來這小郭曖劍術算是差的,論起排兵布陣,行軍打仗,心中很是有些韜略。看過的書也多,什麼《孫子兵法》《六韜》《司馬法》《鬼穀子》這些,都能倒背如流,我爹爹在時,連他也沒有讀過那麼多兵書,這回長了見識了。”
敬敏道:“姐姐也別這麼高看他,他家裏成天教他這些,隻怕他學認字都是用這些稀奇古怪的兵法當課本的,他年紀小,背得自然比成年人牢。若論起為人處事,這孩子要差很多。姐姐這兩天沒被他惹惱?”
“你們公主們一個個都是人精,自然覺得宮外的人都粗魯了。我看小郭曖真是人小鬼大,嘴也甜。成日磨著我和他打架,近身功夫是蹭蹭地長。”說著又無不遺憾地道:“可惜過些日又不能在一起了,年假過完了,郭曖也要被拘在書房裏讀書,或是被拘在教場裏習武了。”
敬敏看悅文身邊伺候的一直是汀蘭,奇怪道:“你身邊的丫頭不合用嗎?怎麼一直不叫芷蘭伺候?”
悅文皺皺眉:“不知道怎麼回事,我一直覺得宮裏伺候的丫頭們都怪怪的。汀蘭還算好,就是嘴笨些,不愛說話,逼著她說也是跟蚊子哼哼似的,不過到底算是安安分分地跟著我,我說什麼她就做什麼。芷蘭那丫頭,一天到晚魂不守舍,一身的香味兒熏得我頭暈,也不知道成日在想什麼,經常走神辦錯事。我嫌她煩,就不帶她了。”
敬敏笑道:“即是姐姐用不順,那等過些日貴妃娘娘病好些,我把宮中的事料理妥當了,把芷蘭換了就是了。姐姐這性子,還是配個行事爽利的丫頭好。”
敬敏用了幾日的時間,把公眾各處的運作方式做了調整——一改之前由獨孤氏全權指派的習慣,而是都製定了短期的計劃和章程,小事由各處管事決定,報到蘭音和福壽處,由他們先審了,再一總報給敬敏,敬敏隻管用璽。
蘭音和福壽,連帶下麵的管事,各個人仰馬翻。已經習慣了上報然後聽指示的他們,突然被告知要自己拿主意了,剛開始手足無措。被逼無奈,便花了很多心思去適應這個過程。
當各位管事在為突然得來的權利而慶賀的時候,蘭音的心裏更多的是恐慌。原來隻能由獨孤氏一人決定的大事,現在卻砸到她頭上讓她做主。可是問敬敏,敬敏的回答卻讓她更感到絕望:“那個,蘭音姐姐,我不大懂這個。你一向跟貴妃娘娘的,總要比我懂,你看著定吧,我隻管扣戳兒。”邊說,還邊拿著公主的小璽各處蓋著玩,邊笑:“這戳兒設計得太古板了,改天我得弄點石頭,自己刻著玩,字畫上,扇麵上都蓋上。以前從來沒蓋過,現在覺得蓋戳兒的感覺挺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