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著著青蓮色束胸雲裾的女子,在思索良久後,終於摯下黑子,巧妙地破了白子的包圍。看著已成定勢的棋局,輕歎了一聲,笑著看向對麵的黃衣女子,道:“還是輸了半目。”
“這連輸三局,可要罰酒哦!”粉衣女子用紈扇掩住朱唇,笑道。
那黃衣女子突然發現了進來的洛玉二人,站起身子,略施了一禮,說:“剛才未注意到二位,實在抱歉。”
“是我們打擾了。”侯映卿道。
侯若涵卻嘀咕了一句:“不知道是無意的還是存心的。”
“這位小妹妹,你這話姐姐可不愛聽。來!到這邊來坐。”那粉衣女子笑著對侯若涵招了招手。
侯若涵瞪著眼,指著自己的鼻尖,說:“小妹妹!?我小妹妹?你才多大啊!”
那粉衣女子搖著紈扇,緩步走向侯若涵,說:“我名喚子佩,年已十六。”說著走到侯若涵麵前,用紈扇輕打侯若涵指著鼻尖的手,接著說,“我看你,最多也就十四。”
“我已經十八歲了好不好!”侯若涵嚷道。
侯映卿上前一步,腰側的珠玉“叮叮”作響,接口道:“舍妹年方十三。”
“二姐!”
侯映卿笑著看向侯若涵。侯若涵直覺得周身發寒,頓時沒了聲。
“嗬嗬!我就說吧!”子衿說著,轉身指住那黃衣女子,“這是家姊子衿,家父中書令。”接著又指向那綠衣女子,說:“這是張太傅家的小姐,伍向芳。”
“我名喚侯映卿,這是舍妹侯若涵,家父鹿安知州。”侯映卿麵上掛著和煦的微笑。
侯若涵卻直覺得這樣的侯映卿再怎麼笑的明豔動人,實則冷漠非常。
子衿和伍向芳一齊向侯映卿二人微施一禮,侯映卿沉身回禮,侯若涵也笨拙的依葫蘆畫瓢。
伍向芳將棋盤移走,從旁邊的矮幾上,端來了正暖著酒的雙獅金鐺,之後又拿上來了一個圓形錦盒,裏麵裝著一套淮遠白瓷杯。上麵的裂紋,脈路清晰,白中透著青藍色,實屬懷遠白瓷中的上佳之品。
“這黃泉酒自然要配上淮遠白瓷杯。子衿,你輸棋三局,可要罰酒三杯啊!”伍向芳說著,將淮遠白瓷杯小心地取出、排開。
“這是我專程從丹洪澤帶來的黃泉酒。兩位侯小姐也請嚐嚐.”子衿從雙獅金鐺上取下酒壺,將五個酒杯依次倒滿。
侯若涵端起酒杯,卻直搖頭:“猴小姐?別!別!我可不是猴子,直接叫我名字就是了。”說著搖頭晃腦地抿著酒。
正在喝酒的子佩差點一口噴了出來,笑地直打顫:“好!好!你不是猴子!你不是猴子!”
眾人正飲著酒,卻有一個人慢慢向亭子接近。
“奴才給各位姑娘送秀女的衣裳來了。明日入宮召蝶,請各位姑娘務必換上。”那公公立在亭外道。
“這位公公是?”伍向芳問道。
“奴才寶齊。”
“寶齊公公進來吧!”子衿說道。
那寶齊公公躬身進來後,子佩將他手上的一摞衣服接過,又往他手裏塞了些銀兩,道:“辛苦公公了。”
寶齊公公迅速地將銀兩揣入懷中,笑道:“姑娘定能順利進入佩璜,不過此次簪花並不是皇後娘娘與宸貴妃娘娘,而是皇後娘娘與姚貴妃娘娘。姑娘可得注意了。奴才告退。”
“公公慢走!”子佩說著將寶齊公公送出亭子。
待那寶齊公公走後,伍向芳握住子佩的雙手,道:“妹妹讓我們聽到這些,不覺得不妥嗎?”
“伍姐姐這是個什麼話?我們能住在一個院中,那就是緣分,我也希望我們能夠一同入宮服侍皇上。”子佩拍了拍伍向芳的手,笑道。
“什麼不妥?那公公也沒說什麼啊?!”侯若涵道。
侯若涵冷不丁的一語,惹得亭內眾人一並笑了起來。
隻是侯映卿的笑意未入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