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脫離危險(2 / 2)

譚子墨看到躺在床上的瘦弱的人兒,心中劃過一抹自己都不自覺的柔情和憐惜。究竟要傷成什麼程度,才要用世間至毒之物去壓製。

這個才十二歲的小女孩,到底承受了多少不為人知的折磨,到底有著怎樣堅韌的性格。

待大夫將藥方遞與他,他查看一番,發現沒有大概問題以後,便站起來,對大夫一抱拳道:“本相在此多謝老先生的救命之恩了,雲忠(侍從的名字),拿一百兩銀子過來。老先生,這點薄禮,請你一定要收下。”

大夫卻連忙擺擺手:“公子的禮太重了,老夫不過是開了兩張養傷清毒的藥方,哪裏值一百兩之重。”

譚子墨挑挑眉,道:“藥方不值,難道本相這條命和她的命也不值嗎?本相告訴你,她的命,比本相還要值錢,黃金萬萬兩都值,你竟敢說不值一百兩之重?”

大夫聽譚子墨這一說,哭笑不得,卻以為譚子墨喜歡這個躺在床上瘦瘦弱弱的女孩。他一直耳熟能詳國相大人行事的霸道作風,對譚子墨霸道的口吻沒有什麼懷疑,因此也並未聽出譚子墨話裏的端倪。

大夫隻好接過這一小箱沉重的“薄禮”,然後向譚子墨行了禮,道了謝,便欲退去。

譚子墨沒有回頭,等到大夫快退出門外,卻忽然一把拉住大夫的衣袖,力道之大,竟一下扯破了大夫的袖角。大夫驚訝的回頭,有些不悅地道:“公子可還有吩咐?若是沒有,請公子放手,老夫的衣袍......”

譚子墨冷冷一笑,沒有看向大夫,卻是慢慢鬆開了手,他懶散地半倚在桌角,語氣卻一下子變得冰冷:“本相記得,您老先生家住京城二錢胡同三菱方,家中有一妻一妾和三子一女,如果讓本相覺出你這藥方有什麼......嗬嗬,到時候,就不會隻是一個衣角,一箱銀子的問題了......你看著辦。”

大夫被譚子墨訓得隻覺一股寒氣從腳底襲來,他打了一個寒噤,先前的怨氣早就散的無影無蹤了。

他好像現在才記起,譚子墨,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狠戾國相,不是什麼善茬。他永遠隻會為自己考慮,若果說他殺了那個三品官是為了立威耀權的話,那麼,他更有可能為了眼前這個小女孩滅了他這個平民百姓的全家......

大夫戰戰兢兢地答道:“國相大人,老夫以性命起誓,確不會開錯一點點藥方,請國相大人放心。”

譚子墨滿意地微微眯了眯眼,道:“好,走吧。”

大夫如獲大赦,連忙行禮走人。

譚子墨這才轉過身來,屋外雨停了,陽光明媚,照在他臉上,映出別人看不懂的情緒。

雲忠附身前來,他看著奇怪的主子道:“主子,你何時認識的這個女孩,為何竟然如此護她?可之前卻任她在此被萬般折磨?”

譚子墨側過臉,用冷硬的語氣道:“雲忠,你是何人?”

雲忠急忙跪下,恭敬道:“奴才是主子的仆從。”

譚子墨道:“既然是仆從,就要做好一個仆從,不該問的不要多問,我說什麼你就做什麼,知道了嗎?”

雲忠恭敬應是。

禦書房裏。

“陛下,譚國相傳來消息。”一個太監裝扮的人恭敬的跪在一個高坐於龍椅之上正低頭批閱奏折的人麵前。

“念。”卿玄源淡淡道,聲音裏毫無情緒,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淡漠。

“是。”太監福奎道,“陛下,藍月姑娘已脫離危險,現如何處置?譚子墨。”

卿玄源好像沒聽見一樣,依舊低頭批閱他的奏折,玄衣的一角飄落在雪白的紙張上,並隨著卿玄源筆尖的移動優雅的飄舞著,狹長的桃花眼裏本該是美麗的柔情,此刻卻充滿了淡淡的威嚴和冷漠,在不遠處看來,雖非畫卻勝似畫。

此刻,畫中美得像黑蝴蝶一般優雅而尊貴的人卻沉默不語,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福奎疑心卿玄源並沒有聽見,但又恐被卿玄源斥罵,於是輕輕地試探著喚了一聲:“陛下?”

“陛下若是不便,不如把她交給本君如何?”

忽然一陣清澈而優美的聲音傳來,從宮門外緩緩步入一個一身素色羅衣的男子,他美得不可理喻,瀑布一般的銀白長發上散落著兩瓣緋粉的桃花花瓣,氣質飄逸若仙,在卿玄源麵前不卑不亢,深邃的紫色眼瞳恍若一潭清澈的深泉,仿佛世外仙人翩然而來。

一朵純潔得不染纖塵的白蓮花,一隻陰柔而優雅尊貴的黑蝴蝶,就這樣在大殿中央靜靜地對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