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過年了,街上的商鋪也借光熱鬧了起來。置辦年貨的人很多,路上密密麻麻的,我也湊熱鬧買了很多,哪怕知道一個人根本無法吃完。
從超市買了點餃子,不知道三兒在那裏麵有沒有餃子吃,還有奶奶和小甜,天堂的餃子是不是和人間一個味兒呢。
今天破例吃了餃子,沒吃麵條,給奶奶、三兒、小甜還有陳妙一人一碗。我跟他們說話,沒有人理睬我,我還是不停地說著,說的多了,他們可能能聽到一句半句。我想告訴他們,我有多想念。可是不要掛念我,我很好,還學會了自己下水餃。
咱們鄉下人有個習俗,過年了就得回家過。找一種落葉歸根的感覺,我這片落葉呢,一直在風裏……
我把奶奶的照片摘下來,夾在手裏。“奶奶,我們回家了。”
再回來,村上熱鬧了很多,外出打工的年輕人都停下了奔波,在家享受妻賢子愛的天倫之樂。有的將媳婦攬在懷裏曬太陽,有的把孩子放在肩頭玩耍,狗剩子這些年還是單身一人。條件好的看不上他,條件差的他看不上,還好他攤上個算有點小錢的老爸,不然他的小日子也沒這麼自在了。
長時間不看他,沒覺得他有什麼變化,隻是腦門上的頭發又偷偷跑掉幾根。這不,我開車路過的時候,他正和村上幾個小夥子圍在那打牌呢。
看到我過來了,他放下了手中的牌。“不打了,不打了。”
“石頭兄弟,你回來啦。聽說你現在在城裏混的不錯啊,乖乖,瞧你這車,真闊氣。”他在車外,不停地摸著車門,連車上的灰塵都放在鼻子跟前聞一聞。
“混的不好,回家過年來的。”我給了他一根中華煙,來前兒買了幾包,不是我奢侈或者好麵子,我隻抽中華,因為有淡淡的話梅味兒。三兒也抽這煙,上次去看他的時候,送了一條進去。
“還說混的不好,瞧你這煙,我的那土煙都不好意思掏出來了。一看就知道我石頭兄弟現在是個扛把子的(老大的意思)。”我給他點煙,他拿手擋住風,很享受地吸了一口。“好煙啊。”
“狗剩子,你就別取笑我了。我哪裏什麼扛把子的,我就是一扛鋤頭把子的。”
“石頭兄弟真是會說笑,鋤頭把子哪是你扛的,你應該扛飛機扛大炮。”狗剩子越吹越沒邊,都快把我捧天上去了。
“你們幾個也別玩了,沒看石頭兄弟回來了嘛,都去石頭家裏幫著打掃打掃。”狗剩子招呼著大家。
那幾個也都停手了,向我這邊圍過來。大家都石頭兄弟石頭兄弟的叫個不停,從沒享受過這麼熱情的待遇,有些受寵若驚。看來開車回來和走路回來的待遇就是不一樣,感謝三兒把這麼好的一輛車留給我用,嗬嗬。
“你們幾個先去,我坐我兄弟車去。”狗剩子坐在副駕駛上,我把香煙給那幾位一人一根,他們一個個高興的屁顛屁顛的。
“兄弟,你這煙再給我來一根兒唄。”狗剩子左口一個兄弟,右口一個兄弟的,喊的我有些不適應。我把剩下那半包全給他了,他當個寶似的揣在口袋裏。“兄弟,你太夠意思了。”
“沒事兒,抽完了再跟我要,我這兒還有。”我順口客氣了一句。
家還是老樣子,門前的野草都被鏟掉了。狗剩子說是王奶奶沒事的時候幫忙鏟的,她年紀也大了,還來幹這體力活,真是辛苦她了。那哥兒幾個過來幫我打掃了一番,這樣勉勉強強可以住人了。還缺床被子,狗剩子忙著從家裏給我抱了一床。是花的,他媽說給他討媳婦用的,一直沒派上用場,就先拿來給我將就一下。
“狗剩子,你怎麼還沒娶媳婦兒啊,你爸媽該著急了?”
“他們就是看人家抱孫子,眼饞。”狗剩子抽著煙,幫我鋪著床,他一看平時是不幹這活的人,鋪的床跟老奶奶的臉似的。“兄弟,你別見笑,我這是差點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