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千樹慢慢的回到了自己的家,一個沒有自己的愛人的地方怎麼能被稱之為家。家本來就是一個應該是充滿了愛的地方。
但是隨著他的每一步的腳印,那種沉重的邁不開的步子。這些日子變得非常的遙遠,在自己的回憶裏麵分崩離析。為什麼會有過這麼的自欺欺人的歲月。其實她根本就不愛自己是不是。什麼青梅竹馬,什麼海誓山盟,隻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樓千樹覺得累,這種累和疲倦是深入骨髓的。一個人在和自己的情感的命運搏鬥的時候,總是會容易覺得累。況且是這麼可悲的完敗,就連自己衝出去的勇氣都沒有,隻因為自己缺少錢。到了自己的家裏,還是一種醉生夢死的參雜著酒臭和嘔吐物的味道。
娘親抖抖索索的爬起來,為他點一盞燈。當然燈油是要費錢的,所以這盞燈的光線非常的小,小到甚至有一種看不見的地步。當然其實這也是聊勝於無的,有一點點光線總是比完全沒有要來得好。
但是樓千樹隻是看著自己的娘親笑。他的臉已經僵硬了,被那種無形的寒冷冰凍得僵硬的了。但是他還是要保持微笑,畢竟不能讓自己的娘親看出來披露,娘親這一輩子都沒有什麼能力,把自己能夠送出去茶館做了學徒已經是她一輩子的驕傲。
當然他的那個嬌小可人的情人娘親其實並不喜歡,娘親的意思就是該找一個相貌普通的人來一起穩穩當當過日子,但是他偏偏沒有,這真是諷刺的事情,畢竟是自己挑選的,要是再跟娘親說,免不了又來一頓訓斥,什麼就是你不聽話,你活該之類的。
當然,這都是自己犯的錯。樓千樹想著,自己本來就不該高攀。況且高攀的結果就是自己掉下來的時候別人也不會給一點同情憐憫,甚至連一個表情都不會給。這大概就是生活了吧,這麼的無情。就連自己的母親,也不能給她知道了自己的苦楚,打落了牙齒,也要合著血吞下去。
這有什麼辦法,就算是和血吞了,也不能表示出自己的悲傷痛苦,還要笑著說,我一點事情都沒有,我很好。
娘親回到自己的床上,上床之前還是不由得說了一句:“兒啊,早點休息。”
樓千樹隻是覺得感慨唏噓。隻是在這個時候,不知道是什麼驚動了他沉醉的父親。
樓千樹的父親在睡夢之中抬起頭來,沙啞的聲音傳過來:“這麼晚了才回到家裏,你是不是找死。還點著燈,燈難道不要錢麼?”
樓千樹熄了那一點點燈,其實這盞燈就和沒有一樣。現在的窗外的月光真是明亮啊,大,而且圓。他想起小時候娘親講的傳說,月亮隻是悲傷的人的眼淚罷了,是要有多麼大的悲傷,才能凝聚成這麼圓滾滾,這麼皎潔的眼淚。是不是像珍珠一樣,月亮是亙古以來不斷地哭泣凝聚的精華。現在,月亮照不到他身上,太陽也一樣。他就這樣永遠的陷入了悲傷地角落,不會再有光芒。
這就是他的父親,把你是不是找死作為口頭禪的父親。他當然不是找死,隻是想有病*。但是就算是有病也好,還是一樣的沒有辦法找到專屬於自己的聽眾。世界上的每個人都沉溺在自己的悲傷痛苦裏麵,哪裏有時間來悲憫別人。
他的錢,除了給自己的情人,就是給了自己的父母,當然有很大的一部分都落在了自己的父親手上。他每天都要喝酒,每天都是醉醺醺的,雖然他不打人,但是他在醉了以後才會覺得自己是能夠領導自己的世界的英雄。所謂的英雄,一定是人潮裏麵的救世主。隻可惜,不會有任何一個救世主會是醉醺醺的,從來都不知道什麼事清醒的。父親知道樓千樹不怕他,所以他才會變著法子用惡毒的話來咒罵。他點一下燈,就是不可以,但是他喝酒賭博,就完全能行。父親用的,都是他和母親的血汗錢。
撐持這個家,實在是一件很累的事情。樓千樹突然會覺得敬佩自己的母親,是用了多少的精力,多少的時間,多少的愛,才能夠這樣的成功的支撐起一個家。還能夠把自己送到茶樓裏麵學藝。沒有在父親的一點點的逼迫下沒有把所有的錢都任由他揮霍。
樓千樹慢慢的走回自己的房間去,銅錢依舊緊緊的握在手裏,一枚枚的,圓滾滾的。這是沒有角的金屬,但是一樣的會傷害到人。不是永遠左右逢源的人就不會傷人了。自己的情人,究竟在和那位富家大少有了多久的私情,他真的不知道。綠帽子,就是這麼的帶上頭頂。
攤開手來,銅錢鈍重的掉落在地上,四處滾動。聲音是暗啞的。手心裏麵有粘稠的有腥味的液體。鮮血和自己的愛情一樣的廉價,是不是也曾經從自己心愛的情人身上流出來,流到別人的醜惡的器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