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何嚐沒有過這樣的想法,隻是他伸出去的手被她輕輕的推回去:“我想把我的第一夜,留給我們成親的那個夜晚。”她的語氣裏麵有著嬌羞,有著堅定。在那個時候,樓千樹會為了自己的情人而覺得驕傲。
但是現在不了,現在他隻是覺得髒,那種銘心刻骨的髒。就好像在皮膚上淺淺的挖了一個孔,把髒東西全都倒進去,讓這個孔與合起來。然後孔卻長好了,透明的皮膚血肉下麵可以清楚地看見裏麵的髒東西。就是這種讓人沒有辦法結覺得髒。那種髒已經深入了血液。
樓千樹真的覺得可恥,這是沒有辦法救贖的,自己的情人的背叛是世界上最沒有辦法救贖的事情。
青梅已謝,竹馬枯萎。
就算是想睡一覺,也不知道怎麼到明天。目光散落著照不到焦點,最終看到父親的酒瓶,他把這瓶酒抬起來湊近嘴邊,狠狠的倒下來,他並不喜歡喝酒,但是在這麼的一個時刻,他也隻能喝酒。白酒的味道是辛辣的,讓人覺得想嘔吐的。劈頭的灑下來的酒,味道非常的濃厚,手上的傷口碰到那些酒,火辣辣的疼。
樓千樹頭上臉上都是酒,就算是這樣,他也是默不作聲的。因為怕著驚動自己的父母,他們不會理解自己的感情,一個母親,實在是受了太久的苦,隻想他能夠有朝一日出人頭地救她逃脫苦海,一個父親,一天到晚醉生夢死,就連給了他買藥的錢都被他用了來買酒。
就是這麼的一個家,這就是他的家。
白酒喝進喉嚨,一陣陣的火辣辣的疼。不知道是不是有幾滴嗆進了氣管裏麵,樓千樹不斷地咳嗽。全身都疼,白酒的威力就像是一把火焰,會把人燃燒殆盡的火焰。
樓千樹本來就是不能喝酒的,因為他討厭那種味道。但是他羨慕自己的父親,整天都可以醉醺醺的,整天都可以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問,隻要喝酒就好了,隻要喝酒就足夠了。這樣多好,什麼都不必想。
但是當他喝下去的時候,他卻在心裏深深地懊悔,那些被自己喝下去的酒就像是要燒死自己一樣的雄偉壯烈。他想嘔吐,但是卻吐不出來。隻好彎下腰來,用自己的手緊緊抱住自己。是不是這麼的難過,就會從此死去呢?
樓千樹不知道,但是他卻明確的知道,自己不該再喝下去了。死亡是一件太容易的事情,於是一定要活下去試一試。隻有自己還活著,生活才能殘留一點希望。
不過這些希望,是不是就像自己剛剛熄滅的油燈一樣,那麼的微弱,甚至讓人看不見。是不是本來都看不見了,所以給自己編造出來聊以*。
要是一點希望都沒有了,還是直接走向死亡的好,生活在這個時刻已經沒有了本身的意義。生活究竟是為了什麼呢?要是除去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之外,又是為了什麼呢?
他不知道,胃部由於喝了酒的緣故在不斷地翻滾著,就好像隨時可以死去一樣的難受。手緊緊的抱住自己的腿部,不由得有些酸麻。就好像是在冰雪裏麵晝夜不休的走了無數天一樣的那種疲倦,精神的疲倦一直以來都會影響到內心,讓整個人都有一種一蹶不振。
樓千樹不知道該怎麼做,究竟是睡一覺還是如何。現在的生活這麼的沒有意義,活下去又有什麼意思。但是要是不活下去,又有什麼意義。為什麼要在這麼的時刻思索生命的價值,這樣又會有什麼意義。本來都是沒有意義的,人的生存都是沒有意義的。
但是就是咽不下這口氣,為什麼別人能夠擁有而自己不。原來的樓千樹傻傻的以為自己是最快樂的那個人,後來才知道這不過是夢境。隻要是做夢,無論是多麼好的,終究有這麼的一天會醒來。要是可以不醒來該多好,要是可以從此就這麼的睡過去該多好。
但是既然那已經知道了事實,為什麼還會想著去忘記,受過傷的地方,就算是修複得再好,也會有殘留的傷疤。哪裏會有完整的複原,所謂的複原,明明還是有這麼的一條傷痕橫亙著,雖然比以前更堅強,但是從前受過傷的地方,還是一樣的會疼。
在這樣的一個晚上,圓滾滾的月亮越來越升高,散發著聖潔的光芒,但是在樓千樹的眼睛裏麵月亮卻在留著淚。是不是因為自己的眼睛裏麵也有淚水呢?眼淚就像血液一樣的廉價。身邊的銅錢上的血跡都已經幹涸,微妙的腥甜的味道在空氣裏麵漂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