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一、肅清餘孽
宋珺“哦”了一聲道：“既然他對我們構不成威脅，我們為什麼還要殺他？”
何無忌辯解道：“他是沒有危險，可是桓玄餘孽會拉虎皮當大旗，繼續作惡的。”
劉毅插話道：“我們下一步就將這些餘孽一網打盡，這個大旗還有用嗎？”
“這……那，還有不懷好意者也會打著這個旗號的。”何無忌臉皮微紅，繼續找理由。
宋珺笑道：“如果百姓和我們心連心，那不懷好意者何足為患？”
“那……”
宋珺收起笑容，正色道：“弟兄們要殺桓升，無非因為和桓玄的仇恨。在座各位，和桓玄有血海深仇者不少。皇甫將軍老母、阿壽的父親，還有盤龍的哥哥劉邁都被他害死。可是，桓升和大家有仇嗎？桓玄已經死了，我們憑什麼要把仇恨轉嫁到一個無辜的孩子身上？為什麼要搞株連九族那一套？當政者之所以搞株連，隻能說明一點，那就是他們內心虛弱的表現，因為他們害怕，害怕別人造反。剛才無忌也說了，我們光明正大，無所畏懼。百姓之所以會造反，說明當政者很多方麵做得不好。如果絕大多數百姓擁護我們愛戴我們，一小撮反叛者也會遭到百姓唾棄。所以，我們要做的，一定要以百姓為重。得民心者得天下。我敢斷定，隻要我們善待桓升，整個荊州，甚至整個天下，民心都將歸向我們。”
眾將默默聽著，默默點頭。
皇甫敷激動道：“宋將軍說得對，我與桓玄有不共戴天之仇，我恨不得寢其皮啖其肉，可是，他已經死了，我的仇恨就算報了。宋將軍放心，我絕不會跟一個孩子過不去。”
第二天，整個荊州人頭攢動。因為，大街小巷，到處張貼著皇榜。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桓玄倒行逆施，篡位自立，罪惡昭彰。討逆大都督宋珺奉旨征討，消滅桓楚，光複晉室，安定天下。今桓玄已死，大功已成。本著首惡必辦，脅從不究之原則，對桓氏一脈不予追究。其餘涉案戰爭罪犯之卞範之、桓謙、馮該、何澹之等，隻要誠心歸降，不但免除懲罰，還可量才錄用。欽此！”
宋珺本來在荊州就有相當人望，隻是荊州人氏實在難以接受皇帝和並肩王之間發生了齷齪，同時也在觀望宋珺打敗桓玄之後對荊州人有何動作，畢竟不少荊州人站在桓玄一邊。他要是大開殺戒，誰又能說個不是？
“仁義啊，宋將軍確實是仁義啊！”
“這麼說，小王爺也可以不死嗎？”
“假的吧，怎麼可能放了小王爺？”
“你胡說，宋珺將軍是那樣的人嗎？”
……
得到消息的桓振最為激動。
從父唯一的血脈能夠保全，這對於桓振來說，無疑是最大的願望。
貼出來的是聖旨，但桓振知道，這完全就是宋珺的主意。
激動之下，他立即帶著桓升，進了宋珺的臨時官邸——原殷仲堪的刺史府。
“宋將軍，在下和升弟給你磕頭了！”
宋珺沒料到桓振一進門就磕頭，連忙疾步上前扶起，微笑道：“道全，升兒，你們起來。來，坐下！純兒，上茶！”
皇甫純似乎有些害羞，給桓振和桓升上了茶就退出去了。
桓振雖然一門心事激動著，可也覺得皇甫純怪怪的。不過，人家一個大姑娘有點異常舉動，也不是自己能夠打聽的。況且時間地點氣氛也不合適打聽。
“升兒，來，到我這兒來。”
桓升乖巧地走到宋珺身邊，眼淚刷刷往下流道：“先生，我父皇……哦不，我父親他死了。”
看來，桓振教過他，不能再稱父皇了。
宋珺心裏一酸，摟著桓升的頭道：“升兒，我都知道了。你放心，有我在，沒人敢傷害你。”
桓振眼睛一紅，嘶啞道：“宋將軍，從父千般錯萬般錯，升弟是無辜的。在下情願解甲歸田，帶著升弟遠離是非，做一個躬耕隴畝的農夫。”
宋珺搖搖頭道：“你是一員虎將，我不會讓你這麼走的。朝廷正是用人之際，我還指望你能幫我一把。升兒年齡尚幼，不能讓他荒廢了學業，還是讓他到京口上學為好。你從父生前確實有罪，可平心而論，他對我沒有私怨，兄弟之情還是有的。我有個想法，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見，不知道你同意不同意。”
桓振忙道：“將軍但說無妨。”
宋珺輕輕撫摸著桓升的頭，憐愛道：“升兒聰明伶俐，我想認作我的義子，你看如何？”
桓振楞了一下，撲通跪倒，哽咽道：“將軍大仁大義，在下永世難忘。這是升弟的造化，在下求之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