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看上了一雙手(1 / 2)

廿二那日,下了好幾天的大雨,二師兄去世滿一月,我穿上蓑衣鬥笠在香寒山的薄寧崖上灑下了一杯酒。

“你著急下山了?”是老頭的聲音。

我沒回頭看他,對著麵前的雲霧說道:“我能著什麼急?做官那是遲早的事,我現在是能清閑幾天是幾天。”

他坐到我身邊,語重心長道:“做了官也不要太勞心了,多活幾年。”

“你就是逼他們學太多東西他們才一個個英年早逝……幸好我懶點。”

“老頭子我可沒逼他們,隻不過天妒英才,他們太聰明了。”

我瞅瞅老頭:“那你活的倒長命。”

“唉,誰叫我也懶呢,要不然我怎麼會跑到這山裏來呢?”

師父方說完就看見山下的李大哥跑上來說道:“風南先生,莫公子,我聽說益河水漲,信桐縣那裏今早決了堤,好多人都淹死了。”

香寒山位於益陽郡東部,信桐縣位於西部,現在益河上遊決了堤,不日久會殃及整個益陽。

益陽物產豐富,孟國在南方最大的糧倉就在益陽,如今遭此災禍,又正值米糧收成時節,就算水患平了這一年怕又要增加上萬的饑民。

聽得益陽水患,我當即收拾了行李,準備些衣物和銀兩,又掃了一遍桌案上有什物件要帶著的,要不拿把劍防身吧,我雖不會劍術,必要時嚇唬嚇唬人還是大有用處,於是拿了案上的遺塵劍就往外麵走。

這把遺塵劍有些來曆,三師兄下山的後一年香寒山的山麓築起一處劍廬,劍廬主人名叫東方驀,聽說所鑄的劍吹毛斷發,四師兄便拉著我下山造訪。本以為鑄劍的就是集市上打鐵的,赤著膊麵色通紅胡子拉碴,但這個東方驀卻一副書生姿態,滿頭白發卻生得三十歲左右的模樣。

在下的師父向來喜愛結交奇人異士,偏生這位東方先生上香寒山拜見了老頭數回老頭都閉門不見,擺足了了架勢。倒是我與這白發小兒一來二去熟了起來,他離開香寒山前夜,老頭終於見了他一麵,二人也不知悄悄說了什麼,直到第二天天明東方才離去。

老頭交予了我一把遺塵劍,說是東方給我的,我讓四師兄耍了耍,也看不出什麼好壞,就贈給了四師兄。想不到老頭一臉嚴肅地交代我好生藏著此劍,不許轉贈他人。於是這把劍就一直供奉在我的房間裏,我時常在它旁邊晃悠,用它裁個紙殺個雞倒也方便。

遺塵二字大有玄妙,據說香寒山上有一處湖,湖水能照出人的過往,就叫遺塵湖。

去益陽的一路上看到的都是趕去逃難的百姓,不少人的家已經被大水衝毀了,往日熱鬧的益陽郡現已人心惶惶,處處哀歌。

我將隨身帶的銀子食物和衣裳都與了路上的饑民,待我趕到郡府,渾身上下就隻剩下一吊錢了。

可恨這外麵是餓殍遍野,朱門內卻是大擺酒宴,毫不顧及民百姓在外麵哭喊著請求開倉。

“你說你是三皇子,誰信啊!本官告訴你,你就真是三皇子本官也不怕!不就是個不受寵的皇子,敢來這裏教訓本太守!”

我剛到郡衙門口,就看見孟承非持著劍與那吳太守對峙著,聽那太守又說道:“本太守可是當今吳丞相的親侄!”

孟承非道:“便是吳丞相自己,也沒有權利將官家的米糧屯於自己府內!還不開倉放糧!”

“哼,現在是非常時期,今年水患,糧食顆粒無收,若我不屯著,今年的軍糧可就交不上去了,到時候,你替我擔著嗎?”

我走進門說道:“三皇子可別動氣,天高皇帝遠的,別說是現在屯的官糧,便是過陣子朝廷發放用以救災的餉銀都可以收為己有。”

一大幫衙役上來圍住了我,吳太守道:“你又是何人?在此胡說八道!”

“我來幫大人升遷啊。”

“是嗎?”

“我能助大人在三月之內平定水患,到時大人上奏朝廷,那可是立了大功一件,何愁不升遷?”

吳太守笑道:“三月之內?如今益河決堤,光要修築或重建的堤壩就不下二十處,三月之內,簡直是天方夜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