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醒來已是第二日天明,我睡在床上,孟承非也不見了人影,桌上已不見了圖,定是他急著去交給吳太守要他今早放糧。
我便起身下樓吃了點東西,掌櫃的和小二正聊著郡府開倉放糧一事,都說想不到那狗官還能做些人事。
不一會兒孟承非便進來了,看我在,就過來問道:“身體好些了?”
“嗯,就是餓得慌。”
他也點了一些飯菜,說道:“我剛才在府衙看到朝廷的餉銀也到了。”
“一大半都得進吳太守的錢袋。”
“此次父皇派了五弟前來察看災情。”
他的五弟正好是我的四師兄,聽得四師兄要來我還是有那麼點欣喜。
隨後我觀察了孟承非的神色,並無什麼異樣,便說道:“看來這次治水之功要記在五王爺身上了。”
他隻笑著倒了一杯茶,不再多言。
我抓住了他往口中送茶的手,道:“茶雖對人有益,但不宜餐中飲用,這個三殿下不會不知吧。”
“吃完飯寒桑準備去哪裏?”
“自然是回香寒山。”
“那就一道去吧。”
“你還要去?”
“我此番就是請你出山的。”
“那隨你吧。”
菜終於上了,我餓了一天,操起筷子就吃。
吃肉。
吃肉。
吃肉。
我吃得滿嘴油膩,對他說道:“你吃得太清淡,又不是要做神仙。”
孟承非放下筷子說道:“食不言,寒桑你好好吃肉。”
我正吃得盡興,麵前的紅燒肉卻被端走了,我抬頭一看,正是我那可敬的四師兄冷冷地看著我,還算禮貌地叫了孟承非一聲“三哥”,而後在我對麵坐下,將手中的紅燒肉放在了自己的身前,五王府是沒有肉吃嗎還跟我搶。
以前在香寒山的時候也是這樣,所有的師兄都知道我喜歡吃肉,都會讓給我吃,唯獨他會相當嫌棄地說:“你把這些肉塞下肚子,我的眼睛就快塞不下你了。”
“五弟。”孟承非也隨著打了招呼,我自然也吞下口中的飯菜笑著叫了一聲:“四師兄。”說完我仍是拿起筷子將手伸過去夾紅燒肉吃,剛夾到手,四師兄卻打了我的手一下,紅燒肉在我眼中滑落。我忿恨地看向孟承堯,卻對上他“敢頂嘴就撕爛你的嘴”的眼神,隻好悻悻作罷。
所謂不會叫的狗會咬人,我一直是秉承著這樣的態度對我的四師兄畢恭畢敬。
孟承非笑道:“五弟這麼早就趕到了。”
四師兄回道:“災情緊急,這才日夜兼程。聽吳郡守說三哥在,故前來看看。三哥在益陽是要帶著寒桑回臨城嗎?”
“慚愧,我還未請動寒桑。”
四師兄看著我說道:“既是如此,等水患過去,你就跟著我和三哥回宮見父皇吧。”
我擺起架子來:“我是何等有麵子的人物,豈能因為五王爺你一句話就回去?”
“玩得還不夠?”
“哎呀,四師兄你可別忘了此行的目的,您老人家是來救災的,這裏外有水患,內有貪官,還等著四師兄大力整頓,就不要再管我去不去做官這件小事了。你不是說是來看看三殿下的嗎?現在該看的也看了,你坐下時間也不短了,日夜兼程趕來這裏總不見得是來找小師弟我敘舊的吧。”我說完做了一個“您請”的姿勢。
四師兄站起身,走到我身邊露出壞笑俯下身在我耳邊說:“好啊,等師兄辦完事,再來找師弟你敘舊。”
我朝他做了一個鬼臉,看他轉身離開,我正暗自開心又有肉吃,卻見他忽而折回來。
“外麵的災民又饑又寒,寒桑你也要節製口食之欲,”他邊說便把紅燒肉整盤端走,“這肉我拿去給門口的小乞丐了。”
我悻悻的掃了一眼桌上剩下的的一盤青菜和一盤豆腐,摸了摸仍未填飽的肚子,隻能拿起筷子繼續吃,忽想起方才孟承非隻吃了些青菜,便說道:“原來三殿下是要與民同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