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曲終(1 / 2)

潞城之戰的狼藉烽煙再次出現在眼前,洛晚抓著沈故劍的褲腳咬牙道:“縱是黃泉碧落……輪回更迭……我絕不……放過你。”

斜陽一縷昏黃滿地,她在閉眼之前,看他騎馬而去,背影決絕。

這一戰硝煙過去後,潞城下起了磅礴大雨,路上的雨水混著血,沈故劍暗暗回去找洛晚,那一劍他沒有傷她要害,意等戰後洛家軍來回收屍體時暗暗將她送過去。

可是洛晚不見蹤影,他瘋了一樣找,卻隻找到她隨身的佩劍。

第二日探子來報,洛家軍撤退。

“洛晚呢?”

“沒有消息,洛家將其列進亡士名單中了。”

連妁笑:“你犧牲了沈家,背上通敵賣國的罪名,她卻還是死了。”

沈故劍卻隻是麵色冷峻,擦拭著洛晚的長劍。

“沈故劍,我今日學了一個新的成語,叫做故劍情深,講的是劉詢和許平君……”

自此以後他變得狠戾,雲國上下開始還隻當他是個賣國求榮的小人,而後都對他有心存忌憚再不敢造次。

皇上賜婚沈故劍與連妁,連妁勾著他的脖子問他要聘禮。

沈故劍沒有理會,連妁繼續說:“你把那把長劍送與我,如何?”她指著掛在沈故劍床頭的洛晚的佩劍。

“不可能。”

“那你可娶不了我,也別妄想拿到洛家的把柄。”

沈故劍掃了掃懷中麵容美豔的連妁,悶聲不語。

“你當真以為我非你不可了?”連妁語氣中有了怒意。

“你如何,與我無關。”

連妁說她喜歡桀驁不馴的野馬,可惜沈故劍不是桀驁不馴,他隻是丟了那條能克製他的韁繩。

如此想來,這位連美人倒也有可憐之處。

嫁給沈故劍的當夜,紅燭搖曳裏,她坐在沈故劍腿上鼻尖輕蹭他的臉頰:“沈故劍,你如果真的厭恨我,為什麼不對我好一點呢,說不定你對我好了,我就也膩煩你了,不會纏著你了。”

“我沒有這個閑情。”

“閑情?”連妁說完之後笑了笑,“可如今一無所有的是你,理應是你低聲下氣。”

“我還有一條命,你可以拿去。”沈故劍的目光從沒有落到連妁身上。

“好。”她起身拔出洛晚的佩劍,當即就折了它,攥著斷刃質問沈故劍要怎麼樣才能忘掉洛晚,可任是她拿著斷刃的手鮮血淋漓,沈故劍的眼底還是一片漠然。

他將斷劍依舊擦拭好,放進匣子中。

然而劍的主人還是生死無音,整整四年。

直到那年雲國皇帝壽宴,貝闕珠宮裏,一個舞劍的孟國舞姬,將她的劍法學出了七分模樣。

沈故劍本膩煩了宮宴的浮華,垂著眉眼自顧自飲酒,聽得孟國的小調,才堪堪抬了眼,見到那熟悉的劍法,幾乎將手裏的酒杯捏碎。

不顧君王高坐在大殿之上,他徑直越過桌案拉住了那舞姬的手臂。

樂聲戛然而止,滿朝文武都驚訝陰鷙孤冷的沈大將軍在宴會上如此失態。

“晚兒在哪裏?她在哪裏?”聲音不大,但是這一個字都滿是急迫。

雨鈴輕笑,方才她獻舞之前問過一旁的公公哪一個是沈將軍,公公說就是穿著深紫衣服的那位大人。

她便順著公公的眼神張望過去,見一個散著傲氣的男子獨自喝著酒,身邊還坐著一個淺笑著的美豔女子。

洛姐姐為他遭盡嘲諷,他卻過得逍遙快活。

雨鈴抬起手裏的劍直直刺進了沈故劍的胸膛,輕笑道:“她還活著,可是老天無眼,讓你活到現在。”

沈故劍沒有閃避,血霎時浸透了衣襟,滴滴落在地上,他卻仍是抓著劍刃咬著牙問:“她在哪裏……”

“沈故劍,你配不上她的原諒。”

雨鈴說完就被被守衛抓住帶下大殿,沈故劍不顧眾人的攙扶踉蹌上前,沒幾步便摔倒在地,口中仍是喊著:“晚兒在哪裏,你說啊……她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