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曲終(2 / 2)

那一劍,要了雨鈴的命,也差點要了沈故劍的命。

便是由宮中最好的太醫醫治,用了最好的藥,都不見沈故劍轉醒,將死未死,提著一口氣在鬼門關外徘徊。

“沈故劍,你死吧,反正她還活著,眼下就在城中,”混沌之間他聽到連妁冷冷的聲音,“你死了,你們就永遠不會有重逢的機會,那樣正合我意。”

昏迷了五天,沈故劍終於醒過來,連妁說她半年前就得到洛晚回了洛家將軍府的消息,但交代了下去不要讓他知道。

“她現在就在驛館,跟著孟國的使節來的。”

“多謝。”沈故劍聲音虛弱。

“難得你向我道謝,”連妁冷笑,“可惜是為了洛晚。”

“那個舞姬她……”

“被皇上處死了。”

在宮裏休養了十日,沈故劍就堅持要回府,連妁知道他是等不及要去見洛晚,但是她未曾料到洛晚會在將軍府外等著沈故劍,等著殺了他。

連妁一直恨著洛晚,但多是出於嫉妒,直到洛晚拿劍抵著他的脖子,他絲毫不生氣反倒滿眼疼惜之後,連妁終於沒了耐心,在沈故劍每日喝的藥裏麵下了讓他神誌不清的毒。

“沈故劍,你若是能對我有對她的萬分之一,我也不會做得如此絕。”她撫著病榻上麵容蒼白的男人,“其實從一開始就應如此,你應該,做我的奴。”

沈故劍抿著薄唇,一聲未吭。

“既然是奴,你的心裏就不該有別人,既然你忘不掉,我就隻好除了她。”

“連妁。”

“生氣了?我倒覺得這樣很有趣。”

吻了吻他的唇,連妁帶著笑容起身離開,轉過身時雙眸難掩苦澀。

連妁離開將軍府後,沈故劍用匕首劃自己的手臂逼迫自己保持清醒,終於在連妁房間的暗格裏找到了當年洛嚴給雲國的書信,還有一本孟國安排在雲國的細作名錄。

我眼見著沈故劍如同關二爺過五關斬六將似的殺出了雲國,也總算知道那日在香寒山追殺他的四個蒙麵人是何由來。

那時洛晚低頭冷眼看著重傷的沈故劍,然後漠然離開,他眼眸投下的陰影,似乎想起了當年潞城一戰,他也是這樣決絕而去,空留背影。

新傷舊傷加之毒入心肺,我不知道這個將死之人是如何爬上的香寒山,甚至在看到連妁要殺洛晚之後還能與之打鬥一番。

自雲國將軍府至香寒山,如他這般,便是鐵打之人也早已撐不下去,沈故劍卻還是提著一口氣,拿著那本名錄要與連妁做交易。

可是洛晚卻隻說了一句:“沈故劍,你做得賣國之徒,我做不得。”

大約是她太恨沈故劍,所以連讓他救自己的機會都不給,抓過連妁手中的劍就抹向自己的脖子。

恍若一片飄搖的葉子,終於搖搖晃晃落到了她的歸宿,在沈故劍衝過去抱她入懷之時,她仿佛又成了當年那個無憂的女子,扯著沈故劍的衣袖,眼底帶著星芒。

“沈故劍,等我回來,你還會娶我嗎?”

我忽然想起當年洛晚寫給沈故劍的信。

然隻是刹那,她就沒了氣息。

可惜遠道已萋萋,還說什麼歸與不歸。

“莫先生,能將我帶入遺塵湖內嗎?”我請了大夫為沈故劍療傷,但他已回天乏術,那天傍晚他在病榻上突然對我這麼說。

我答應了他,以是將他的魂魄攝入遺塵劍中,進入了遺塵湖,看到了沈故劍過去種種。

老頭說,隻要我用自己的血滴在遺塵劍上,劍中的魂魄會自然回位。然當我回到現世取出劍中魂魄之後,沈故劍也沒有醒來。

沈故劍曾告訴我他給連妁的那本名錄是假的,真的那本他還藏在隨身的包袱裏。

我便去找了,包袱裏除了名錄,還有一個匣子,裏麵僅僅藏著一把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