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離的屋子裏圍滿了太醫和侍候的宮女,沒過多久王公公拿了一件厚重的鬥篷進來,對宋徹說道:“我的祖宗,夜裏風大,您要是再有什麼三長兩短,奴才就真的要沒命了。”
宋徹很是淡定:“等明早暖和了我再回去就不會受涼了。”
“可是將離姑娘……”
“我就安分坐在外屋,不會被傳染的。”
確實如此,若真要傳染,那也應該在方才那登徒子趁將離昏迷吃將離豆腐的時候。
“奴才的意思是,將離姑娘本來是二殿下的的人,若是您在這裏待一宿,對將離姑娘的名聲也不好。”
宋徹奪過王公公手裏的鬥篷,睡在躺椅上用鬥篷蓋著身子:“那讓他們說去,看以後哪個還敢欺負她。”
宋國百姓提起宋徹一般是兩個詞:病秧子,劉阿鬥。宋徹剛才這番話雖然蠻橫,倒是很符合他現在的形象。
至於往後他是如何成為萬民稱頌的明君那就是後話了,總之他現在越是無賴越有可能做皇帝,我拍著大腿哀歎道:“裝小人何其容易何其幸福,這對於他國那些明明是小人卻要裝君子的皇子是何其的不公平!”
果然第二日宮裏滿是風言風語,劉皇後將宋徹叫了去,斥責他太過荒唐,若非看在將離以身試藥立過宮的份上,將離就要被逐出宮去了。宋徹知曉劉皇後一時半會兒不會放走將離,故沒開口向她討人。
將離對此也沒有什麼反應,那日她醒來問身邊的宮女昨夜二殿下是不是來過,宮女說二殿下這幾日出宮辦事怎麼會來,將離就以為自己是做了夢。在床上休養了幾日,托宋徹的福不時有人前來看望她,所以不得清淨,那日終於下床走動了一番,就聽到黑毛在外麵喊:“九殿下風流倜儻……”
這幾日將離病了,所以鶯兒就把黑毛帶回玉衡宮養著,現在又要打道回府了。
“黑毛乖。”宋徹的聲音傳了進來,隨後他大搖大擺進了裏屋,將離正在掃地,宋徹在桌邊坐下來,說道:“我把黑毛放在廊簷下了。”
“好。”
“這幾日他們是不是吵著你了?”想來宋徹也聽說了不少人到將離這裏獻殷勤來。
“沒有。”
“怪我沒有考慮周全。”
“不要緊,我還應該感謝殿下。”
宋徹坦言道,“其實他們傳的也不假,我的確是想要你做我的人。”
將離背著宋徹一邊掃地一邊說道:“殿下何必開這種玩笑,你都知道,我殺了人,是個毒婦。”
“我知道是母後逼你的。”
“這也不是我第一次殺人了,”將離沉吟片刻,像是在回憶一見極其久遠的事,“第一次殺人,久到我都記不得是幾年前了。”
宋徹清楚將離這麼說是在保持他們二人的距離,遂笑了笑:“阿離,我本來也想著若是我再對你好些,你反而會疏遠我,不過後來我想了想,反正你就是這種性子,疏遠不疏遠,其實都一樣。”
將離拿著掃帚的手停了停,沒有再說話。
“二哥今日回宮,我去找過他了,”宋徹頓了頓,“往後你的事他不會再管。”
將離眼眸一黯,隨即又釋了懷,對宋徹說道:“謝謝。”
門外黑毛突然又喊了起來,聲音像極了王公公:“少說話,多幹活。”
一聽便知是王公公對鶯兒說的話被黑毛學了去,果然又聽到鶯兒在外麵喊:“你這個黑毛,我教你說了這麼多吉祥話,你就記得這句鬼話。”
“少說話,多幹活,鶯兒你這個臭丫頭。”
“你看我不拔了你的毛!”
“阿離,阿離。”這聲音和語氣倒是像極了宋徹。
黑毛從玉衡宮回來之後,更加聒噪,終日“阿離”“阿離”喊個不停,暮秋一過便是冬日,日子搖搖晃晃就到了臘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