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孟承非離了阜城,走之前他叮囑我萬加小心。我說無妨,這場風雨很快就會過去。開始也如我所料,兩日後劉氏餘黨攜玉璽逼入宜城,隨後趙國在祁重續帶領下於阜城起兵意欲複國。宋衍拿出來真正的傳國玉璽,宋宣帝留有皇子一事又是一派虛言,劉氏餘黨奪權無名不攻自破。
然教我料想不到的是趙國複國之勢絲毫沒有受到抑製,三日內已經攻下阜城以南兩座城池。
我終歸是不夠聰明,隻想到孟國會與劉氏有關聯,卻未想到真正有關聯的是趙國,這其中最大的幹係,就是孟國首富寧家的大少爺娶了趙國的公主。
我本想著三師兄與月嫽公主說不定也是對苦命的鴛鴦,直到三師兄的馬隊浩浩蕩蕩到了阜城,我方意識到這不太平的年歲豈來這諸多的花前月下,一如沈故劍與洛晚,宋徹與秦將離。
夏日已過,秋風甚緊,三師兄從外頭歸來,發絲也被吹亂了幾分,我用手理了理他的頭發,說得漫不經心:“三師兄,你犯的是殺頭的大罪。”
他向來不是個會驚慌的人,隻笑了笑:“到底瞞不住你。”
他帶著馬隊來,藏了軍械軍餉,一並給了趙國。這一路哪怕是一點差錯,被守城的查出什麼,寧家就會有滅族之難。
“如今我越發好奇這位月嫽公主了。”也不知是什麼樣的角色可以讓向來精明謹慎的四師兄甘願赴滅族之險。
三師兄與我說話極少有此刻認真的神色:“寒桑,把你留下是師兄一己之私,除你之外,還有一人遲早知曉此事。”
“三師兄難道還擔心四師兄會難為你嗎?”
“他雖不會難為,但是必然會阻止。我想了想,也隻有拿你做籌碼了。”
我不以為意:“我有什麼值得你去威脅四師兄的,難不成你還要殺了我嗎?”
“你的女兒身,做籌碼再適合不過。”
我嘟囔了一句:“寧容楚你見色忘義。”
他卻隻捏了捏我的臉,笑說了一句:“總盼著下山後你我三人能少些幹係,然世事終究沒想的簡單。”
三師兄一來就支走了孟承非,必然是一步步打算得周全。我撣開他的手,站起身子說道:“我就安分做你的籌碼,純當還你那兩千零一兩。”
“這生意倒也不虧。”
“生意自然不止一回,我知你還有很多事瞞著我,以後定會讓你一一說明白。”說完我踏門而出,若說生氣,倒也有一兩分,然更多的還是疑惑。這些日子所知道的絲絲縷縷,卻始終不能將它們織成一塊,纏在腦海裏壓迫得很,好似從綠竹化名秦尋進入五王府的那一日起,我就進了一條沒有岔路的深巷,走得越進,越覺得我的每一步都是被人謀算好的。
向來都是我算計別人,如今被人算計,令我頗有些憤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