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美人如何了？”
“死了。”四師兄把書擱下，一副漫不經心，嘴唇卻泛白。
“師兄受傷了？”
他看向我，隨即又將目光收回去：“瞞不過你。”
我湊前一步：“傷到哪裏了？”
“手臂，不礙事。”
“她身邊有這樣的高手嗎？”
“不止一個，此番她出宮就是為了逃命。”
怪道她會請求出宮看月嫽，可是眼下祁重續沒有勢力留在臨城，她是如何雇到這樣一批高手，竟然能傷了四師兄。
“你放心，此事我會處理好，寧家不會有事。”四師兄用右手撥了撥案上的書卷，身子前傾時帶著左手，我知他這手臂定然傷得不輕，為了殺趙美人滅口護我周全，他竟親自動手了。
“看看這個吧。”他遞過來一封折子，我打開粗看一遍，上寫祁靖遼在昨日一戰中折兵三萬，被逼至芫山。芫山不過一座荒山，地勢也並不險峻，想要攻破易如反掌。
四師兄道：“依你看，祁重續還能撐多久？”
“不出三月。”我將折子放回案上，心下卻驀然沉重起來。
“比你預計的還要短些。”
“看來我低估了東方驀。”
“你知道他是什麼人。”
看來四師兄早已了然東方師出風家一事，我坦言：“我知道，但我清楚自己的立場。”
“你清楚就最好，他既效忠於宋國，就不會是你我的朋友。可是他對你的事，知曉得太多。”
東方驀曾說，忠和義，原本就是兩回事。對於對手，他從不手軟心軟，而孟宋兩國的友鄰關係，又能維係到幾時。
“師兄放心，我不會做敵人手裏的棋子。”
“這些日子你安分著點，若父皇看你無用，放你走還容易些。”
我點點頭，他將我拉至身前，又道：“這次去阜城，可讓你長心了？”
“所以這倒也不是件壞事。”
“你能這麼想就最好，”四師兄放開我的手道，“回去吧，今晚早點睡下，不要明早上朝的時候，又是迷迷糊糊的。”
他眼裏有不易捕捉的笑意，我想起在香寒山時的很多個午後，他按時叫醒午睡的我，每次我睜眼時看到的他眼裏淡淡的笑意。
他太了解我，即便我就此對他決絕好讓他勿再掛念，他也看得透我的心思。到臨城，然後離開，是我對這亂世的退卻，若我再回來，那一天若非清平盛世，就是烽煙遍布了中原。
我退出了四師兄的房間，想著去看看夢芷和小喬，又往後院走去。可巧小喬就在夢芷房中念書，我進去時，小喬的頭正埋在書裏，念得有氣無力。
“怎麼念起書來了？”我問道。
夢芷正在給剝核桃，見我來了忙道：“王爺讓他念的，晚上還要抽查他呢。”
我走到小喬身邊輕按著他的腦袋：“小子你可慘了，要是背不出，打得你手提不動筷子吃飯。”
小喬幽幽回頭看向我：“那怎麼辦？”
“用勺子吃唄。”
“我去背書了。”傻小子捧著書挪著步子往外麵走，這才一天就不待見我了。
夢芷將剝好的核桃遞給我：“本來是給阿喬吃的，便宜你了。”
我拿了一點放進嘴裏，坐下道：“昨日來得匆忙沒來看你，故今日來了。”
“既然來了，帶了什麼好東西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