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東西那多不合適,像定情信物似的。”
“你又貧嘴,”她瞟了我一眼,“去了趟阜城,下巴都尖了,看來吃了點苦。”
“我好得很,倒是你氣色不佳。”
“前些日子受了點風寒,已經無礙了。”夢芷是溫婉如水的女子,左眼眼角處有一顆淺淺的痣,我時常說她是前世哭得太多了今世要多笑笑才好,她比我小一歲,小時候我拿出兄長的做派保護她,如今大了成了朋友,倒是她時常留心我的吃穿和身體。我知她心事,她來王府一年多,四師兄以貴客之禮待她,不願接納亦不願耽誤。我問她:“往後你有什麼打算?”
“留在這兒。”
我想起三師兄的話,故問道:“是不是有了可等的人,一世的時間會短一些。”
“不知道,不過不管有多漫長,我都能等,”她笑了笑,“你呢,有沒有可等的人了?”
我跟著笑道:“就算我要等,也是每天樂嗬嗬得等。”
“你們師兄弟都一個模樣,別看沒事人一樣,心裏不準怎麼難受呢。”
四師兄作風硬派,敬他怕他的人不少,能心疼他的卻屈指可數,夢芷便是其中一個。正想著,一陣風吹進窗戶裏,翻著窗邊桌案上的書,夢芷起身去整理,我說道:“生病才剛好,怎麼還把窗開得這麼大。”
“這些日子一直喝藥,屋子裏充著股藥味,我怕阿喬聞著不舒服,開窗通通風。”
“把小喬帶來王府,麻煩你了。”
夢芷收拾好書,而後用硯台壓住,一麵說道:“不會,這孩子挺懂事的,也很有趣。你別囉囉嗦嗦的了,我一會兒還要給阿喬做糕點吃,你沒事就回去吧。”
“好好好,一個個都趕我,我走了。”
——————————————————————分隔線在此爾等速速退後———————————————— 四師兄做事素來不留後患,趙美人被劫一事朝廷始終查不出個所以然,皇上震怒之餘亦無計可施,將刑部和大理寺懲治了一番,此事便沒了下文。
又是一月過去,深秋懿旨,戚國的使節終於到達了臨城,皇上接見了瑾王,一如孟承非所言,戚國並未提出合兵進攻宋國,朝廷上下鬆了一口氣,夜間宮宴之上,燕舞鶯歌,同僚們皆十分盡興。
我坐於吳丞相左側,他舉杯敬我,我亦以禮回敬。那時益陽水患,郡守就是吳丞相的侄子,我想著侄子氣焰如此囂張,想必這位吳丞相也定是目中無人之輩,然他實則為謙恭儒雅的老者,待人之道幾無瑕疵。如今儲君之位遲遲不定,眾臣分派擁護五王爺與九王爺,唯有這位吳丞相,其心思不可揣摩。
我想著當時孟承非若真能娶得吳家小姐,對他必然是好事一件,而他親手放過這個機會,或許有的並不止成人之美的心。
將酒杯輕置於案上,我對吳丞相說道:“今日戚國來使,為何不見子原公主?”
吳丞相的聲音一直略帶沙啞:“戚帝廢黜太子,子原公主今日已經趕回戚國。”
“常聞戚國太子賢德,更有決勝千裏之謀,怎得如此地步?”
“太傅可知尋瑤樓的秋池姑娘?”
“秋池姑娘確是位難得的佳人。”
“她有一位義兄,寒桑一定知曉,”吳丞相緩道,“蘇九安。”
“蘇九安,離巷蘇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