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內！殺了趙美人，那也是你的分內之事！”
盛怒之下，我隻得俯首不語，皇上氣急，往我的左肩狠狠踢了一腳，我仍是不敢作聲，餘公公連忙道：“皇上息怒，龍體要緊啊。”
“莫寒桑！你實在是太不把朕放在眼裏！今日你要是不解釋清楚，你保不住自己的性命！”
“臣無話可說。”
“好，你，”皇上向前走了兩步，指著我的腦袋，“你不怕死，寧家的那位趙國公主，還有承堯府上的趙國皇子，朕也一概不容，統統交由宋國處置。”
“皇上，趙月嫽不過是個弱女子，當年在寧家亦是恪守本分，若非趙美人作惡，也不會被寧家所休，與骨肉至親分離。祁重續打著複國的幌子意圖成就霸業，利用月嫽威脅三師兄，月嫽寧死不肯讓三師兄屈從，現下好不容易醒來，還望皇上開恩。”
“你當真殺了趙美人。”
“臣願領罪，”我磕頭又道，“這位蘭因公主自小就流落民間，祁重續找到她後將她安插到寧府，蘭因對三師兄有情，出於嫉妒之心，用月嫽的印鑒，在寧府取了一筆銀子，用以祁重續招兵買馬，寧老夫人生怕此事牽連寧家，將月嫽趕出家門。前月月嫽被三師兄帶回寧家，趙美人借看望之名又以當年之事作協，臣唯恐三師兄為留月嫽在身邊不惜代價，遂在趙美人回宮途中雇人將她殺了。”
“既然寧家是清白的，又何必忌憚無須有的罪名。”
“趙美人得寵，怎麼不叫人忌憚。”
“你是說朕被美色所迷，是非不分嗎？”
“兩位師兄素來交好，如今黨爭激烈，隻怕一石激起千層浪，至時即便皇上容得下寧家，寧家也再容不下月嫽了。”
昨日臨城城外有一殺手，那人為自保將一封信呈上，乃是我親筆所寫，指使他刺殺趙美人，刑部本是九王爺的人，信最後落入了九王爺手中。兩天前我親筆寫的那封信，並托三師兄遣人白白送到九王爺手上的，刑部查了一天一夜得到的結果自然是我雇人殺了趙美人。
早上刑部尚書入宮向皇上密報此事，九王爺趁機煽動，此罪落實，我自然難以在朝中立足，然皇上卻未立刻召我入宮，是考慮到了此事又是朝中黨派之爭。殺害後宮妃嬪是大罪，但好在皇上信了我的理由，以皇上多疑的性格，這事反而牽扯不到寧家了。
皇上又問道：“之前倒未見你慌亂，百裏越行刺你之後，你閉門不出，又是為何？”
“臣之罪，百死莫贖，怕百裏越是知道我殺了趙國公主後起了殺心，大理寺就此牽涉出……”
“你也會害怕？你也知道自己犯的是欺君罔上的大罪！”皇上大怒，“來人，把莫寒桑拖入刑部大牢，聽候發落！”
剛進大牢時，兩旁皆是喊冤怒罵的聒噪之聲，越是往裏走，就越是安靜，等到四下靜謐無聲之時，便是關押重犯的地方到了。在茅草堆上趁著困意睡上了一會兒，睜眼之時，獄卒正好送晚飯過來。牢中的菜非餿即冷，孟承非來看望我之時，我剛啃完一個窩窩頭，他望了一眼地上的飯菜，道：“這裏帶不進其他東西，你委屈著吃一點吧。”
“三王爺來得好快。”
“牢房可比太傅府易進。”
前些日子我閉門謝客，連三王爺也吃了閉門羹，眼下他也不過一句玩話，我也沒有多做解釋，又聽他說道：“我怕不來得早一些，又見不到你了。”
我把背往後一靠，牆壁的寒氣滲進脊背，隻得將身子傾回來。孟承非見此脫下鬥篷，俯身將其放於牢中的地上，又從懷中掏出兩個藥瓶一並放下，一麵說道：“這藥是驅寒的，睡之前記得吃上一顆。”